雅张村地处开、长、太边缘地界,离开元三华里。早在1939年中共党员袁冠群(女,现名钱忆群),来雅张完小任教,开展党的活动,向学生传播团结抗日,翻身做主人等进步思想。
那时,我二姐张群芳,幼名菊珠、化名周爱清,在校受袁的教育启发下,于1942年春,由邻村西金(群力)中共党员朱兰芬介绍参加了中共外围组织-游击小组,进行抗日救国活动。不久,朱去四明山参加新四军,游击小组由开长太区委委员张扬(周小兰,女,开元人)领导,后经党组织的培养和考验,于1944年3月16日,由张扬介绍入党。次年6月,去诸暨枫桥参加金萧支队做民运工作。
1945年上半年,中共党员周德伟(开元人),来雅张完小任教,以教师职业为掩护,深入群众,团结进步青年,开展抗日反伪的活动。次年下半年聘邢诵芬(沃基村人)为校长,中共党员刘贤俊(长乐镇四一村人,系中共嵊西县知识青年部副部长),卢仲元(卢颂伟,开元镇二一村人)任教员。当时,我在雅张读高小。邢校长虽非中共党员,但他拥护、支持党的工作,是党的同路人,曾为我党经费困难卖去田地。马青住校期间,以《新华电讯》内容对邢诵芬进行教育。工友邢德明,为人厚道纯朴,忠实可靠。雅张完小政治环境较好,因此,金萧支队特派员马青,经常在雅张完小隐蔽活动,学校成为中共金萧地区领导的主要活动地点之一。在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下,当时党组织只能秘密活动,党员与组织单线联系。张群芳公开职业是太平乡高家村(今长乐镇西高村)小学教师,同在任教的有马青的夫人邵鸣,组织关系在开元与张扬联系,她们凭借小学教师之职业,从事传送情报、张贴标语、送发传单、护送领导等活动。群芳又是送《新华电讯》给马青的党员交通员,亦适时回雅张探母、互通信息。刘贤俊由马青直接领导;卢仲元由刘贤俊领导。刘在雅张完小内,办了一个农民夜校,有学员二三十人,党员以教员的身份广泛联系群众,宣传贯彻党的主张。他们以杜甫《石壕吏》、白居易《新丰折臂翁》等古典诗词为教材,针对国民党当局的征兵、苛捐杂税、欺压农民的现实,教育启发他们团结起来,开展反征兵、反征粮的斗争活动。在夜校中培养积极分子,经过串连,准备组织一个互助会,在此基础上吸收党员,后因党组织遭破坏而未果。
由于辅仁乡小学教师钱章益被捕后叛变,雅张的刘贤俊、张群芳两个党员被出卖。1946年12月5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浙江保安团20来人,荷枪实弹,突然进村,兵分两路,一路去雅张完小,抓捕刘贤俊,另一路到我家抓捕张群芳。去完小的浙保将学校周围团团围住,大门口架有轻机枪,部份“浙保”入校到楼上、楼下、寝室、办公室、教室、图书室、礼堂、仓库,统统搜遍,找不到刘先生的踪影,在先生们和校长中盘问还是没有下落,折腾了很久,突然有一“浙保”在男厕所里查搜到刘先生,马上把他五花大绑,押送过我家。
在我家搜捕的这伙“浙保”,由村保队附陪来,走到我家尚离一段路时,村保队附就高声喊话:“毛老嫂、毛老嫂、(因我父早亡),你家的女儿在不在家?”那时的天还未亮。我母亲当时并不知道女儿参加三五支队、共产党的实情。我二姐上太白山①训练时,只对我娘讲:“是在学校里学习,三操两讲堂”。这次有熟人陪来,我娘就去开门。一开门,进来荷枪实弹的三五人,在堂前看花名册,还得照电筒。其中一人已窜进大间,电筒光一照见床上睡有一女子,就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张群芳?”我二姐知道是来抓捕她的,回答说:“群芳不群芳我不知道,我姐张彩珠在高家村教书,你去问我娘。让我穿起来再说,你暂走出去。”那个“浙保”想,反正你逃不掉,便走出来问陪来的村保队附,村保队附讲:“他家有三个女儿,差勿多大小,要问问清楚。”那时,我娘如梦初醒,知道女儿参加了三五支队,这次是来抓她的,在受盘问时也不会多答话,只是说,“介种事情我老太婆是勿晓得噶”。
在这惊险的一瞬间,我二姐来不及穿衣服、鞋、袜,一身睡衣,向大间房后壁的单扇小门走出,经过自家菜园,翻过菜园泥墙,一口气逃到俗称南京厂的一户名叫张生焕叔婆家,急促讲明情况,求她不要声张,即向她要来一部扶梯,爬上搁顶(无楼板,只搁竹篱),请她拿掉扶梯,自己盖上稻草、杂物躲藏下来。
等浙保问明情况,二三人再进大间房找人问话,早已不见踪影。他们就恶狠狠地问我母亲:“你女儿到哪里去了?你说!”一边问,一边用手杖打我母亲,吼道:“老太婆,你马上去找回来”。经多次问话、杖打,我母亲说:“我介大年纪叫我去找,哪介会找得着来”。浙保拿我娘没办法,只是大叫:你一定要找回来,要找回来。他们也只好转身出门,会同将押解过来的刘先生及其“浙保”同伙,一道向村西而去。
不多日,刘贤俊先生经多方关系而保释,解放后曾任北京《中国农垦》编辑部编审,张群芳后任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书记员、审判员。
1948年1月上旬开始,会稽山绥靖指挥官兼嵊县县长吴万玉坐镇开元,大肆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3月的一天,由于叛徒告密,吴派宋中队突然包围大溪滩(距雅张村东一公里的自然村)张樟清家抓三五支队联络人员。因扑了个空,就将张家三间正屋捣毁,父子四人分别被抓至县城关押,并对张樟清刑讯逼供,但张守口如瓶,终因抓不到证据,四人先后交保释放。
革命烈火,越灭越旺,在党的教育和革命形势的影响下,雅张村中又有10多名青年陆续上会稽山参加党领导的游击队。雅张完小校长邢诵芬的儿子是同在雅张任教的,名叫邢志鸿,于1949年4月,与父亲不辞而别,上西白山找到周德伟加入嵊县县大队,后转去中共浙东区党委举办的燎原干校学习,成为一名革命干部。
(本文作者:长乐镇雅张村人,剡源水库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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