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一天,因要参与一次集体活动,我早早到了集合地。在等待过程中,我与几个先行到达的民警聊天,由于警种不同,加上平时碰面不多,因此相互之间的话题,就围绕工作忙与不忙的范畴上。内中有个从事监管工作的民警,他说自己虽然上班单一,只须盯看监控画面,但心理压力却非常大,老是担心发生意外事件。见他如此说,有个在派出所工作的民警反诘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坐在窗明几净的监控室,还说压力大,如果让你到派出所,每天应付考核和检查,那你是不是该去跳楼了?”
这种相互调侃式的聊天,说白了,其实只是一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式的没话找话。事实上,只要说到工作这个话题,没有人会说自己所在的那个岗位,清闲得会出鬼。好像一说清闲,那个岗位就会被人取而代之一般。而在谈到报酬这个话题时,这些人总是说自己所得的劳动报酬,不及其他单位,好像这么说了,对方会把钱补到自己的工资单上似的。对于此类纯属乱扯一气式的聊天,我总是报以议过即忘、听过即弃的态度。
但对于那个派出所民警,说监管民警只须盯住监控视频,就可卸掉压力一说,我则不予苛同。原因也是简单:眼睛一眨不眨,盯住监控视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的不说,就说我们观看电影或电视剧,照理影视剧里的故事情节,大多吸引眼球,但为何有人却记不清内中一些镜头?这说明,此人开了小差!一个人,要想无涉差错,就得认真,而一旦认真了,压力也就自然来了!
张庆波就是一个爱讲认真的监管民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毕业于浙江警察学校的张庆波,被分配到当时的北漳派出所工作。其时我在办公室从事公安对外宣传,与电视台等新闻媒体有着密切联系。张庆波结婚那天,我为其拍摄了迎娶新娘及喜宴宾客的一些场景。想必张庆波一定保留着那盘录像带。如果予以播放,当可看到面对摄像机镜头时,他所表现的局促。
张庆波现在不怕镜头了,这是因为,他每天处于被拍摄的地步。张庆波说:“单位里到处都有监控探头,有时某个民警因为鼻孔痒,用手指去挖一下,或者因为裤脚有点拖地,就松开皮带提裤,这种动作,出现在监控探头里,显得十分不雅。”为了防止自己在监控探头里留下这类镜头,张庆波十分注意形象,只要上班,他就穿戴整齐。张庆波说:“这不光是为了应付局里的勤务检查,更为主要的是,我想通过这身警服,让在押人犯们认知监管警察的权威性,明白服从管教的重要性!”
张庆波负责短刑监区。去年年底,新的刑事诉讼法开始实施后,原本一年刑期的罪犯可以留在看守所的规定,变成了余刑三个月以下及拘役的罪犯。基于减刑无望,加上觉得自己在监所里呆的时间不超百天,因此有些在押人犯,就以得过且过的态度应付改造。比如有个姓赵的吸毒人员,他说自己不偷不抢,全凭自己合法挣的钱购买毒品吸食,又没损害别人的利益,政府为何要他坐牢?赵某还迁怒那个举报他的在押人犯,口口声声表示,一旦出监,他定要向那个“叛徒”报仇。为了让赵某认识到吸毒的危害,张庆波除了经常找其谈话外,还有意识地让赵某参与监内的集体活动,但别的在押人犯很少愿意接纳赵某。张庆波就拿此事开导赵某,问他监室里的其他在押人犯,为何不愿接近他?说明大家对吸毒人员,都有一种本能的戒备。经过如此针对性的循循善导,终于让赵某认识到了,吸毒于社会、于家庭、于自己的危害,并不仅限于自买自吸,同时明确表示,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不关那个“叛徒”之事,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借助这种对症下药式的开导方法,张庆波所负责的短刑监区,年初以来没有发生过一起违反监规的人事。据此,张庆波获得了2016年第一季度的“监管之星”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