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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圆桌之“回家吃野菜”
来源:嵊州新闻网 作者: 2017年05月16日10:11:05 

  妈,我回来了。我欢快地叫着,走到母亲身旁。清明节前后这几天,天气真好。春暖花开,春意融融,比起前段时间嘀嘀地下雨,真是迎来春色换人间。说着,我还调皮地做了一个杨子荣打虎上山的造型。

  母亲脖子上挂着一只佛袋,口中“南无阿弥陀佛”地在念佛,看到我就转过身来问,老实说,你回来干什么?

  !我爽快地回答着。

  母亲听了我的这句话,脸上表现出了一脸疑惑,她把我造型举起的手拉了下来。

  我顺手操起竹篮和镰刀准备走,挖野菜去。

  见我要走,母亲说话的声音都大了,手指着我下命令似的,你先坐下,哪里都不许去。

  看到母亲的脸色这么严厉,我拗不过她,只有乖乖地坐下来,脑子里不住地想着野菜的事情。在我们家乡好吃的野菜有两种。一是青,用来吃青果;二是草籽,书名叫紫云英,用来吃草籽麻糍。这野菜啊真是个好东西,它自生自长在田坎、地头,不需要人的有意栽培,人吃了还想吃,吃了还想吃。

  母亲站在我耳边亲切地说,这青还小,长在地上等于是埋在地下,没有我念佛老太婆陪你去,你从天亮挖到天黑,也不够做两个青果。那草籽都已经老了,连猪都不吃,你不想当猪吧。你啊不用出去挖,就坐下来好好看看书。等会儿,我给你做两个好吃的,保证你爱吃,小懒虫。儿子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小懒虫,哪里用得着去挖野菜呢!

  我不服气地说,小懒虫还不都是你惯的。我知道母亲从小对我娇生惯养,宠爱有加。

  既然母亲不让我干活,我就从书橱里拿出一本《中华散文观止》翻阅了起来。这本《中华散文观止》比较老,属于古今合璧,现代消闲精品。既有鲁迅、茅盾、冰心、老舍的力作,也有郁达夫、徐志摩、林语堂、梁实秋、周作人的文章。我认真地看起了其中两篇:

  《白杨礼赞》茅盾。“这是虽在北方的风雪的压迫下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

  《荷塘月色》朱自清。“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正当我看得用心,母亲的一声叫,惊醒了我。

  把书本放落来,不看了,多看要变书呆子的,吃饭。

  我听话地放下书本,向冒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饭桌走去。这才是正宗的野菜,你知道吗?这是三月三荠菜煮鸡蛋,虽然三月三已经过了,但是现在吃也不晚。这是香葱炒螺蛳,香葱就是胡葱,胡葱就是野菜,清明螺比只鹅,难得吃到的。这是春笋蒸腌肉,春笋就是野生长在山涧的小笋,自己去拔的,倒是这腌肉不是自己腌的,是专门托人去捎来的金华火腿。母亲说得如数家珍,还不住往我碗里挟,说着多吃点,吃野菜能养生,真好!

  听着母亲这一句句亲切的话语,我很感动,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顾吃。吃在嘴里的是野菜,是美味美食;记在心里的是母亲恩情,是母亲养育我成长的关怀关爱。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个月后我母亲就去世了。这一顿回家吃野菜,成了我和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吃完这顿饭,成了我们母子两人的最后一别。从此,每当我想起野菜,就想起我母亲;想起我母亲,就想起回家吃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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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何东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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