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斜阳余晖返照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每个暮色四合的傍晚,我们都会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分辨色彩交织的残阳怎样不着痕迹地流淌,看夕阳怎样一点一点被温柔的霞光吞噬,听朗朗读书声怎样在空荡的校园里回荡。
可曾记得,那节语文课上。你敲了敲我的桌角,让我起身朗读课文。我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语文书,本就胆小的我在全班炯炯的目光下有些颤抖。读到后来,同学们愈来愈大的议论声渐渐覆盖我的声音,令敏感的我亦是尴尬得无地自容。混混沌沌地熬到下课,你捧着作业本,在我身边经过。你丹唇微启,微风中飘散开轻柔的声音:“放学在教学楼的天台等我。”
蝉潜在茂密的水杉树中发出充耳不实的嘶叫,空气中滚动着此起彼伏的热浪,樟树墨绿色的阴影墨汁滴落在宣纸上一般在城市表面渲染开来。我背着书包,快步跑上学校天台,看到你的身影已伫立在风中。
你低着头,在一篇课文上做下点点朗诵的停顿和重音记号。问我,打不打算参加朗读比赛。
我眼中闪过一抹呆滞,沉默着……
你扬了扬长发,闪烁的眼眸望着我,说:“你在语文上的笔试已经蛮不错了,为什么不尝试着自我,去向前奔跑呢?”
“试试吧!相信自己!”你把做好笔记的课本递给我,说。
就这样,不知不觉,习惯成自然。每每放学,我都会在天台上等你。然后在你期盼的目光下,对着空荡荡的校园,苍茫的蓝天,温暖的彩霞,一遍一遍大声地朗读,一次一次挑战自我。
又是一个黄昏,读累了。我们并肩站在天台上,迎面的霞光映在我们的脸颊上,滚烫的地面上留下一长一短的两个剪影。
你趴在栏杆上,侧过身,问我:“丫头,你最想做什么事?”
我早与你熟络,望着空中掠过的自由飞鸟,狡黠地说:“飞,我想飞!”
你拍了拍我的肩头,略显惊讶,从包中抽出一张纸,叠成纸飞机,用力往空中掷去。我们望着纸飞机在空中滑过一抹弧度,不着痕迹地降落。
你忽然与我说:“你看,纸飞机的落下,会有孩童抑或路人将它拾起,重新送上天空,而我们的青春生命是一场不能返航的飞行。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向前奔跑,不留下遗憾。”
……
你的话在我心中播下了一粒种子,逐渐生根发芽。汪国真曾经说过:太深的留恋是一种羁绊,绊住的不只是双腿,还有未来。你让我去努力去突破,去不停留地奔跑,然后飞向广袤的高空。直到如今,我还会站在天台上,看西边的云彩,几只麻雀若音符憩在电线上。身边没有你,我却默念:“总有一日,我要飞给你看!”
走不完的小巷也就这么长,十五岁的晚霞美得令人心醉。我们的青春是一场没有返航的飞行,也许会跌得很惨。可“人”字不就像一双展开的翅膀,代表着永不停息的追求、永不改变的信念吗?这,也应该是作为一个“人”的心灵价值取向吧!
我,会不停地奔跑,在这明镜如湖面永不退却的人生。总有一天,我会飞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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