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与出发：作家三人行的“鲶鱼效应”

　　语文，承载着太多的使命：培养语感、发展思维、提高言语能力、丰富精神世界、传承民族文化……可谓千头万绪，以致模糊一片，甚至失却了纯真的“语文味”和“文学道”。要让语文返璞归真，关键在于语文教师要有坚守那份本真的“心”与“智”。基于此，从去年10月起，我市2018年下半年基于写作素养的小学语文90学分第二季培训在市教师进修学校报告厅如期进行。当培训遇见作家，有何神奇反应？“文本和文化：一曲精致课堂曲调；文学和创作：一场创新培训盛宴。培训使人富有，写作使人高贵。”参训教师微笑着如是说。

　　边建松：像一棵树与诗同行

　　“边建松是一棵行动的树。”这是浙江文学院副院长海飞给边建松的诗集《我握住的这段时空》作序时第一次如此称呼。2018年5月，边建松创作的《海子传：幻象与真理》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又被《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钱江晚报》《浙江作家》等报刊推介。据说，边建松骑着摩托车畅游过整个浙江——这是一棵行动的树！而去年8月，《中国教师报》整版推出了边建松的《爱与自由》教学文章。这棵行动的树，开始扎根于教学和文学，把个人爱好融入教育事业，给参训教师以莫大的启发。

　　边建松与嵊州有不解之缘。曾在读大学时，嵊州诗人蒋立波去大学作讲座，给边建松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年寒假，边建松来到蒋立波教书的贵门，呆了一个星期。他留下了一首写贵门的诗歌《怀念南山的七棵枫树》：“你的生长是何等漫长与艰辛！/当鸟雀们，在霞光布满的早晨/欢乐地叫嚣，我们与七棵大枫树/幸福地一起静默，互为证物”。这是诗人边建松第一次写嵊州。

　　二十年后，边建松因邀前来给嵊州的小学语文90学分培训的参训教师讲《如何鉴赏现代诗歌》。这时他的身份已经是一位绍兴有名的高中语文教师，同时也是浙江作协会员、绍兴作协理事，被《中国教育报》文章称作“拥有两个世界的人”——一个世界是教学，一个世界是文学。

　　边建松很健谈，在讲座前提到当前普通教师的四个层次：首先是会上课的教师，然后是善于应试的教师，再是会命题的教师，最后是成为教育家。这四个层次是逐级提升。教师如何才能逐级提升呢？就要有不断自我追求的决心和勇气，而接近文学、受过文学熏陶的人往往单纯、敏感、无所畏惧，天然就在自我追求。而作为教师了解一点“最文学的诗歌”，对个人发展的帮助是巨大的。

　　作为诗人的边建松，对诗歌有自己独特的认识。他认为教师可以从三方面去分析、理解、感悟诗歌：意象、节奏、情感。通过意象可以理解诗歌的特色和内容，通过节奏可以把握诗歌的结构和感情脉络，通过情感可以体验作者的内心世界。他展示了自己最新写作的几首诗歌，讲述了在什么情况下构思、如何寻找意象来表达等等，并伴以实例展示，引导参训教师进一步认识“诗歌”这种文体。

　　章月珍：似月一样用文造梦

　　当40开外的章月珍，着装素雅，还未褪尽农家妇女的模样而走上讲台时，讲台下似乎有声音在评说着。当章老师打开PPT，带着她浓重的“上虞普通话”开讲她的《我的文学梦想与创作生涯》时，讲台下的议论似乎又多了些许。她接着说，“自己除了会写文章外，平时生活中的表现‘有些傻’，说话比孩子们还天真”。去年8月25日，她的微小说《王保长》荣获《小说选刊》双年奖。想想自己是一位没有上过大学的普通农村妇女，竟与叶兆言等8位作家同时获奖，还填补了绍兴作家在这一领域的获奖空白，她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讲台下似乎立马安静，静得让人很是舒心。

　　是谁让章月珍走近写作、走进小说、登上文学的领奖台？参训教师很是好奇。

　　早在读高中的时候，章月珍就是班里的“范文王”。但凡上作文课，班主任陈园园总会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章月珍的作文。“这是给我最大鼓舞的一件事，那时候，心里也滋生了一个‘文学梦’。”如果不出意外，凭借优秀的成绩，章月珍估计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去续筑文学梦。她的命运却在不经意间被改写。

　　1988年夏天，由于营养不良，再加上高考时天气炎热，章月珍考试时昏昏沉沉，后来竟在考场上昏睡过去了。正是这次失误，让章月珍与大学擦肩而过。

　　此后，干农活、打短工、结婚生子等成了章月珍的全部生活。当女儿周岁时，婆婆患上了精神疾病。为了腾出时间照顾家庭，她回到手套厂打工，种种磨难下她变得不敢出门，甚至不愿多与人交流。

　　2013年初，章月珍在《绍兴日报》上看到一则尊老爱幼的征文启事后，当晚，她伏案提笔，半个小时内，上千字的《爱的教育》一气呵成，竟被10多家刊物转载，影响从绍兴走向全国。此文后被改为《那个春天，很暖》入选《2015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登上安徽省中考语文试卷……“一篇千字文，报纸发表、收入书籍、登上试卷、拍成微电影，引来这一连串的故事，文字的魅力和神奇，文学的美好和激情，这将引领我在文学路上继续向前冲。”章月珍对未来更加炽热。

　　一文成名，笔耕不辍。

　　这些年，章月珍的写作体裁不断拓宽，从散文、小说到剧本。可章月珍从未写过剧本，她从自己的积累中寻找灵感，很快完成了第一个剧本的创作。没想到这第一个剧本就通过导演组审核了，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由于这些年积累了大量的素材，这一脚油门踩下去后，灵感源源不断，至今她没有踩过刹车。从2016年起，至今2年多时间，她已先后创作了10多部儿童剧本。

　　如今，她又对儿童文学欲罢不能。

　　《阳光明媚的日子》(别名《阳光下的男生女生》)，是她第一部儿童现实题材的长篇小说，主要讲述住在杨家新苑的杨媚、孙侠、杨小光和杨菲菲4个儿童成长的温情故事。“我笔下的故事和文字都不是挤出来的，而是流出来的。”章月珍说，“身边有太多素材，我了解儿童的世界和心理。”她第一个儿童剧本《好朋友》的灵感便来自她的一名学生。

　　听不完章月珍的讲座，讲不完章月珍的故事。台上与台下已经融合在一起，作家与参训教师已经感染在一起，文学创作与教书育人已经促进在一起。

　　汤汤：如花一般变成童话

　　国内首个儿童文学博士王林先生感叹：“汤汤，像童话一样美好的人。”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谢华则亲切地呼唤她是“栖息在童话树上的汤汤”。

　　绍兴市教育教学研究院的莫国夫老师阅读了汤汤的作品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汤汤，一个为童话而生的人。”

　　而汤汤自己笑着表示：“我用一辈子写童话。”

　　十多年里，这个小女子无招胜有招，似乎不费力气就将国内儿童文学的奖项基本收入囊中：浙江省年度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并且已三次获得儿童文学优秀奖，是《儿童文学》十大金牌作家之一……轻轻松松、自自然然就活成了现在这般美好的样子，这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她说，自己有一颗不愿长大的心，对一切充满新鲜和好奇；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有点率性，有些孩子气；喜欢发呆，喜欢幻想，喜欢享受把一个故事编得珠圆玉润、滴水不漏的过程。她就是一个宁静而豁达、开朗与内敛并重的古怪精灵。

　　在童话的世界里，她的想象触角，无处不落脚无处不抵达，无论在什么不起眼的事物上都能开出鲜花，让想象在平常之处抵达别人没有抵达的境界。作品中充溢着奇谲飞扬的灵性，那些灵性可以自如地行走在人与鬼、神与巫之间，还可以一直走到大大小小的人们的心灵深处，当你的好奇心终于满足得酣畅淋漓时，心头却又会浮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2008年，汤汤开始写“鬼精灵系列童话”，写那些独特的、迷人的、忧伤的、调皮的、可爱的、善良的鬼，写完一个又一个……在写鬼的童话里，写人性，写人情，写心灵深处的柔软和悲伤，写所有生命最真实的情感，最真挚的悲喜和渴望，还有最珍贵的爱。

　　2012年起，她又着力打造全新力作“奇幻童年故事本”之《水妖喀喀莎》《再见，树耳》《美人树》《小绿的樱桃》《雪精来过》等作品，以幻想童话的叙事手法，书写私人化的童年回忆，在“南霞村”这个幻想中的故土之地，重构她的童话乌托邦，致我们永不消逝的童年。

　　在最后一天的讲座中，汤汤满怀深情地说起童话，说它是清浅又深刻、单纯又丰富、温柔又锋利、梦幻又真实、诗意又美丽的文学。随后，她用许多生动的例子引领参训教师去感受她心中的童话——童话的内核是真实的，请相信童话是真的；童话是心灵之歌，能写出锋利如刀剑的快乐和悲伤，抵达人性和人情的最深处，给人慰藉，也让人反思。

　　据说，汤汤在元旦时都会一个人出门远游，在旧年的晚上乘一列火车，在新年的早上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在时光列车里，从一年穿越到了下一年。她用这种方式感受时间的流逝，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仪式——告别过去，憧憬未来。

　　……

　　作家视野，文化使命，母语层面，梦想情愫……不断持续发生在鹿胎山畔的一堂堂闪耀着智慧的文学课，一个个精彩绝伦的讲座，一次次思维碰撞、火花绽放的互动点评，让参训教师享受到了一顿顿营养丰富的语文大餐和文学盛宴。连续几天的培训，苦着，累着，快乐着，思考着，梦想着……培训已经让每个人成为最好的自己。

　　金风送爽，文学飘香，写作沁心。在收获的季节，在最美的嵊州，参训教师修炼着、喜悦着、收获着……尽管十月的风雨带着些许寒意，培训现场却始终洋溢着融融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