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那天,早上6点不到,我就被电话铃声吵醒。睁眼拿出手机,是父亲的号码,心中不觉一惊。
“周红,侬早上到我这儿来一趟。”父亲说。
睡意全无,立即起床回娘家。说实话,我现在最害怕是接到父母和女儿的电话,生怕有什么事,他们是生我的人和我生的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牵挂。
8分钟,出现在父亲面前。他刚吃完早饭,看到我,他一脸惊愕:“侬噶快!早饭吃过吗?”
“没有,侬噶早电话什么事情?”我问。
“没啥事情,侬帮我开点中药来,药方摆在原处。”父亲说。
我拿来药方,又检查了一遍父亲常用药,如果缺了就一并买回。
我回头,父亲扶着助步器准备起身走路锻炼,他用力按住助步器艰难地站立,一步一步挪动向前。
父亲真的老了!迟暮之年的他,生活状态让我心疼。父亲去年12月髋关节置换,今年7月膝关节置换,两次手术都很成功,可是恢复的过程需要锻炼,这样的锻炼需要毅力、需要时间,就算是在家里来回走,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父亲手术后,身体恢复得有点慢。几乎每天,我趁着上下班的时间顺道去看看,很多时候边上邻居喜欢坐在他家里聊天,看着大家谈笑风生的样子,我也跟着高兴。
而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开着电视发呆。
曾经他挺拔俊朗、意气风发,如今却步履蹒跚、哆嗦颤抖,身子佝偻着像一棵枯萎的稻穗。
现在的他反应迟缓,动作僵硬,就连拿药、倒水这样的小动作,都是哆哆嗦嗦。
我替他拿好上午要吃的药,准备倒水。他生怕麻烦我,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边说边伸出颤抖的手过来接,我的心跟着抖个不停。我端着水,父亲扶在我手上,水满而溢,就像父亲曾经对我的爱,给予我再多还嫌不够。
父亲的衰老,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我拿着药,让父亲吃药,又怕喂水的举动影响父亲的心情,连忙把快送到嘴巴的杯子放下。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干不了,一定会心生失落。我默默注视父亲,父亲什么也没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把我养大,我陪你到老。”这是重阳节我对父亲最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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