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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圆桌之“我和一只鸡的故事”
来源:嵊州新闻网-今日嵊州 作者:蒋飞燕 2021年01月20日09:35:12 

  这个故事已经过去17年了。

  17年前,父亲的单位发过一只鸡。那是腊月廿三小年,临近年关,那时候过年过节单位总会发点儿福利。还记得那天天气寒冷,得知父亲单位可以发一只过年鸡,我的母亲决定亲自上场,用她的火眼金睛,进行百里挑一。果然,一只“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金光闪闪、尾巴高挺、非常飒气的大公鸡来到了我家,犹记得它被装在一个大尿素袋里,其间剪破了一个洞,大公鸡的脖子刚好可以伸出来啄米喝水,那动作十分灵活。刚好读小学的我已经放寒假了,于是妈妈就把每天喂养公鸡、打扫鸡舍卫生的任务光荣地分配到了我的头上。

  每天早中晚我都会按时把妈妈前一天准备好的碎米粒、玉米粒、烂青菜叶子拿去喂鸡,顺便打扫父亲单位浴室的卫生。那时候父亲的单位只给我们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没有多余的空间给大公鸡,于是大公鸡就被临时安排在了单位废弃的公共浴室里。

  日子平静地过去,但我跟大公鸡之间早已在一日三餐的喂养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转眼,大年廿九了,那是家家户户杀猪宰羊的日子,一大早,大公鸡就跟着我们来到了奶奶家,今年我们将在奶奶家和伯伯叔叔们一起过年。相聚团圆本身是快乐的,但那天我的心情很差,一想到到了奶奶家,我的大公鸡就要与我永别了,我竟在车上偷偷抹眼泪。当我正沉浸在悲伤中时,妈妈的一句话马上帮我脱离了苦海,“奶奶家买了好几只过年鸡,今年这只大公鸡就先养着吧。”我简直一蹦三尺高,立马又拿起一些青菜叶子走过去喂它,想到我的大公鸡又可以陪着我,我觉得未来都是如此的美好。

  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公鸡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爸妈不在的日子里,它会悄悄跟着我走进奶奶家的客厅,然后满足地啄食着我手里的瓜子,它会在客厅呆很久,除非我爸妈回来了,大声呵斥它。它还会和奶奶家的狗相互打闹,并且毫不示弱,趾高气扬地在院子里踱步,吓得大黄狗反而不敢靠近它。

  正月十二,我要开学报到了,大公鸡也跟随我们回到了父亲的单位,为了减少他人的闲言碎语,我们偷偷将它拴在单位后面隐蔽的紫薇树下。然后,它开始每天在紫薇树下用“圆规”画圆,顺便吃花坛的虫子,扒里面的泥土。过了几天,花坛成了一片净土,除了粗壮的紫薇树干其他的寸草不生。

  记得那时候我每天都在学校蒸午饭吃,这样可以减少来回的折腾。为了让我那心爱的大公鸡也吃上饭,我就故意每天在饭盒里多拿半把米。放学的时候我不去小摊买零食,不去书店看闲书,也不和小伙伴聊天,就径直来到紫薇树下,给它喂食冷饭。而每次听到我的自行车铃声,大公鸡就表现得特别激动,咯咯咯叫一阵,幸福地吃着冷饭。我还会把学校里有意思的事情跟它分享,那时候,它是我最忠实的听众。

  几个月之后,在我的无比宠爱之下,大公鸡越发变得胆大包天了。下班了,等员工差不多都走完了,爸爸就会解开它的绳子,让它到处逍遥一会。它甚至会跳到爸爸的摩托车座椅上,神气地照镜子,欣赏自己的英姿,它的头灵活地伸缩着,然后去啄一啄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在向它的敌人示威,只是偶尔也会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害得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小主人就又要稍稍捂着鼻子去打扫了。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天气晴朗的下午,我和小伙伴们会一起去大坝上骑车看风景。我好想带我的大公鸡一起去。于是我就试着把它抱到后座,这时候它的爪子牢牢地抓着后座的几根档,我一边骑,一边加速,回头看它。它一点都不怕,昂着头挺起胸膛,即使急转弯,它也会故作镇定,十分聪明。带着它溜风,回头率真是百分百。

  后来,爸爸单位的领导发现了我们的大公鸡,委婉地向爸爸说明了情况。终于在几天后的劳动节,我和大公鸡的幸福生活终止了。记得那一天,爸爸请了好多客人来我家喝酒、吃鸡肉,我仇恨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是如此的残忍,我的大公鸡就在他们的你一筷我一筷下变得体无完肤。眼泪一滴一滴夺出了我的眼眶。那几天的鸡肉碗虽然一直香喷喷,但我一筷都没动,这是我对大公鸡离世所表达的“最后倔强”。

  现在,每当我看到餐桌上的鸡肉,我总会想起17年前我的那只大公鸡,以及我跟它之间那些温暖幸福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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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何东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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