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尘世,执念如藤,潜根于心,循脉而蔓,困人于无形之囹圄。然执念有可行与不可行之别:可行者,若暗夜秉烛,履棘而终见曦光;不可行者,似天际流云,可望而不可即,徒留空欢。

‌听雨之趣,雅士视之,天赐诗行,滴韵成章;俗人见之,厌其沾衣,急避之。彼于桐阴之下,静聆雨叩叶声,犹闻世态万千,感其雅致,沉湎于幽远诗意。而避雨者,但见湿衣之恼,持伞疾行于巷陌,安知听雨之妙?

‌雨,淅沥而下,沾衣透体,终须借伞以蔽风雨。卓氏依婷有言“是伞妆城景”,初闻清雅,细思则讽。雨落街衢,众皆奔走避之,唯见伞花点点,缀于道途。然此景者,实为伞之功邪?抑或雨之无情?雨点寒彻肌骨,乱人思绪。犹有欲理其乱者,不知烦忧已深植于心,难解也。

执念深者,终成自困之痴也。以赤诚为丝,结茧自缚,不知世浪已蚀其表。单薄之诚,于风波中飘摇,终无回响。此念如茧,唯破之方见天日。

夫‌执念者,本于内明与外求。乃向美之志,守道之坚。然亦有虚妄之念,如蜃楼海市,虽美易倾。犹窗外之雨,愈下愈急,击叶作声,似天警。此声如槌,叩心为印,隐隐作痛,挥之难去。

噫嘻,‌雨终乃寒也,纵隔窗牖,凉意透棂,沁入心脾。尝思雨中觅得浪漫诗意,静观雨落之妙。然实境之雨,唯余清冷孤寂。雨声非乐,乃心对前路之思。

‌嗟乎!窗外雨未歇,似无止期。雨点沾窗,模糊远目;水痕流尽,复见清明。斯时方悟,痴念亦如雨雾,终将消散,心随岁抚而渐宁。待时移世易,执念化墨,以光为毫,于生宣上书:昔年难释之念,终作前行星火,照彻晴空之路……

徐淇昉书

时为乙巳年九月初十


附录:

一、译文

痴茧待晴赋

在这纷扰尘世中,执念如藤蔓,在心底悄然盘踞,一旦扎下根,便顺着命运的脉络肆意攀爬,将人困于无形的牢笼。然而,执念也有可行与不可行之分。有些执念,是暗夜中提灯前行的旅人,踏过荆棘,终见曙光;有些执念,却如天际的流云,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随风而逝,徒留一场空欢喜。

就如同那听雨之趣,于雅士而言,雨是天地赠予的诗行,滴落成韵;于俗人而言,雨只是恼人的湿意,匆匆避之。他们于梧桐树下,静听雨滴轻敲叶面的韵律,仿佛能从中聆听出世间的万千故事,感受那别致雅韵,沉浸在一片宁静悠远的诗意之中。然而,对于匆匆避雨者而言,雨不过是湿了衣衫的恼人天气,他们撑起伞,在街巷中奔忙,又怎会懂得桐下听雨的雅致?

雨,淅淅沥沥地飘落,淋湿了身,终究要依靠雨伞来遮风挡雨。卓依婷吟唱的那句“是雨伞美丽了城市的风景”,初听时,只觉清新自然,可细细品味,却满是讽刺。雨落街巷,众人纷纷躲避,唯有那撑起的雨伞,如同一朵朵色彩斑斓的花朵,点缀着城市的街道。可这所谓的风景,究竟是雨伞的功劳,还是雨本身的无情?雨点冰冷刺骨,打在身上,凉透了肌肤,也扰乱了思绪。即便如此,仍有人试图理顺这被雨打乱的思绪,却不知,有些纷扰,早已深入心底,难以理清。

执念深重者,终成困于自我茧房的痴人。他以赤诚为丝,编织出看似坚固的牢笼,却不知现实的浪潮早已冲刷出裂痕。那单薄的真诚,在风浪中摇曳,终难激起回响。这执念,就像一个无形的茧,将自己紧紧包裹,唯有挣脱这层虚幻的茧缚,方能见晴空。

真正的执念,应源于内心深处的理解与追求。它是对美好愿景的向往,是对既定方向的执着坚守。然而,有的执念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是遥不可及的虚妄之念,如同空中楼阁,看似美好,却随时可能崩塌。就像那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狠狠地砸在树叶上,发出滴滴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命运发出的警醒。这声音,也如同一把把小锤,在心底敲出一个个思考的印记,那隐隐的触动,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唉,雨终究是凉的,即便隔着窗户,那丝丝凉意也能透过玻璃,沁入心底。憧憬着能于雨中寻得那份独有的浪漫与诗意,静赏雨落的美妙。可现实中的雨,却只剩下了无尽的清冷与寂寥。那雨滴落下的声音,不再是美妙的旋律,而是心底深处一声声对前路的思索。

啊!窗外的雨,依旧在下,仿佛不会停歇。当雨点飘落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待雨水淌走,玻璃又恢复清晰,那一刻,才恍然明白,这份无望的执念也会如这雨中的朦胧渐渐消散,心灵会在时光的抚慰下慢慢恢复平静。当岁月将执念熬成墨,蘸着时光的笔锋,在生命的宣纸上写下:那些曾以为放不下的执念,终化作前行的星火,照亮通往晴空的轨迹……

徐淇昉

写于2025年10月30日


二、作者简介

徐淇昉

徐淇昉,男,汉族,1976年6月出生,籍贯为浙江嵊县(今嵊州市),“民国”官员徐士达之孙。他的祖父不仅政绩显著、清正廉洁,更是文采斐然,博通经籍。徐淇昉继承了他祖父的优良基因和天赋,且自幼对传统文化怀有浓厚的兴趣,深受其祖母丁梅兰的启蒙与教诲,更得其父亲徐荣生的悉心传授。在其深厚的家族历史背景与深厚的家族文化底蕴所熏陶之下,徐淇昉继承了家族优良的文化传统,寄文学之志,笔耕不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