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一年中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也是北半球正式进入寒冬的标志。这一天,太阳直射南回归线,阳光斜斜地穿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显得稀薄而珍贵。冬至的到来,不仅是一个天文现象,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与情感的寄托。

冬至时节,山风裹挟着一丝寒意,将城区与郊野的温差拉得分明。清晨的霜花悄然攀上草木的枝桠,在晨光中凝结成细碎的冰晶,为枯黄的草叶披上一层银白的薄纱。远处的田野被薄霜覆盖,宛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村庄的屋顶上,几缕炊烟正袅袅升起,与尚未散尽的晨雾交织,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祥和的冬晨图景。

冬至的阳光虽短暂,却格外温柔。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疏落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人们总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任由阳光洒在身上,感受那份短暂的温暖。

冬至的习俗也因地域而异,北方人吃饺子,寄托驱寒保暖的寓意;南方人偏爱汤圆,象征团圆与圆满。但无论南北,都离不开“团聚”与“食补”的主题。一家人围坐桌前,包饺子、煮汤圆,其乐融融,这既是对岁末团聚的珍视,也承载着对来年美好期盼。

冬至这一天,在我的记忆里尤为深刻。祖母在世时常说:“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这一天,她总是早早准备好一切。记得那一年我才八岁,她带我去往先人的墓前添土。她面容斯文,可做起来却也有些利落,每一次添上的泥土,仿佛都承载着对逝者的思念。除了曾祖父这辈与祖父的墓冢之外,她还带我去祭拜其他先人的坟茔。“这是你大奶奶,这是你二奶奶……这是你……这是你……”年幼的我虽然被这些陌生的称谓绕得糊涂,却被她郑重其事的态度所感染,也跟着一板一眼地学着她的样子添土、祭拜。她告诉我,添土不仅是‌让坟茔保持完整,更是一种延续,让先人的安息之地永远宁谧如初。

到了傍晚时分,家里自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郑重感。祖母会精心挑选碗碟,反复擦拭,确保每一件都洁净无瑕。她神情严肃地反复叮嘱:“不要吵闹,不要有磕碰,今天做冬至,万不可碎了碗碟。”她的虔诚让我也跟着肃然起来。当一桌菜肴摆上供桌,祭祀的仪式也随之而来。祖母用毛笔写下的祭文,最后与纸钱在火光中化为灰烬。袅袅青烟缠绕着烛光,年幼的我虽然懵懂不解,但也能感受到那一种超越言语的肃穆氛围。这些细节,让我从小对冬至怀有一种敬畏,也让我明白,冬至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仪式,也是代代相传的守望。

冬至不仅仅是一个节气,更是一种文化的延续。它提醒我们,无论岁月如何更迭,有些传统与情感始终不变。在这一天,很多人放下繁忙,回归家庭,与亲人共度时光。这种团聚的温暖,足以抵御冬日的严寒。

冬至也象征着希望,正如古人所言:“冬至一阳生。”此时寒意最浓,但阳气已悄然萌动,白昼将逐渐变长,春天已在路上。这种自然的规律,仿佛在告诉我们:黑暗之后必有光明,寒冬过后必是暖春。

冬至,是冬的极致,也是春的序曲;是时间的刻度,亦是心灵的归处。它以最短的白昼,承载最长的思念;以最冷的天气,凝聚最暖的情感。后天就是冬至,愿我们都能与家人围炉夜话,感受那份简单而纯粹的幸福和温暖。


编辑:何东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