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国的农业生产
用保境来安民,还只是一种暂时措施,最重要的还得帮助百姓过上好的生活。因此,发展农业生产就成了头等大事。只有农业发展了,才能带动其他各业。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钱镠治杭时,就开始修筑海塘,继而在太湖流域设置“都水营田使”,专门负责水利建设的规划、监督,于太湖旁沿湖建堤,一路下吴淞;一路自急水港下澱山湖入海,让百姓旱时用水灌田,涝时引水出田。又在桐乡沿塘置泾,由泾以通港,脉络贯通,旱涝有备。于太仓、常熟、江阴,凡一湖一浦,皆置堰闸,控制水势,旱涝无患。治西湖时,置潦湖兵千人,日夜清除杂草,挖掘湖泥,疏浚河渠,修理堤闸,使钱塘、钱江、盐官等县受到灌溉之利。此外又疏通六井涵管,使西湖水源流入六井,让民饮用。
越州鉴湖,中唐以后长期围垦逐渐淤浅。钱镠曾亲自至越州主持鉴湖水利策划、指挥、疏浚等工程,沿湖开水门69听,溉田万顷,跨山阴会稽两县,周358里,总纳山、会两县36源之水。鄞县有东钱湖,计800顷,钱镠叠石为塘80里,溉田50万亩。在福建开凿东湖,周20里,可灌田万余顷。在武义筑长安堰,溉田万余顷。他如此擘划的水利工程,遍布吴越全境,为发展农业打下基础,从此岁岁丰稔。农业发展了,又带动其他各业的兴旺,正如钱镠在《遗训》中所说:“吴越境内,绫绢绸棉等贱,皆余教人广种桑麻;斗米十文,亦余教人开辟荒田,凡此一丝一粒,皆民人汗渍辛勤,才得岁岁丰盛。”而唐末中原干戈遍野、虫、旱不息,民废耕织,斗米万钱,死者无数,甚至脍人而食,相比之下,吴越不啻天堂了。
国家富了,民也得益。长兴三年(932年),文穆王元瓘即位,赦境内一应荒绝田产,尚隶属租籍者,悉免之;天福二年(937年)又免境内租税之半;天福六年(941年),忠献王宏佑即位,是年免境内租税,有民献嘉禾,宏佑问仓吏:“积蓄几何?”对曰:“十年。”宏佑即答:“然则军食足矣,可以宽吾民,命免境内租税三年。”乾佑元年(948年),正月,忠懿王宏俶即位,是年十一月,下令:“以岁租赋逋滞者悉蠲”;同年又下令:“境内田亩荒废处,纵民耕之,不加赋”。由是境内无弃田,如有人在“料民遗丁”中以增赋,俶就命杖之国门,民皆大悦。又置营田卒数千人,在松江辟土而耕,由是境内无旷土,斗米十文,仓廪更足了。
乾化三年(913年)三月,梁末帝友贞敕授钱镠尚父册礼,并广牙城,以建大公府治。时有术士献计:“王若改旧为新,有国止及百年;如填筑西湖为府治,依法当有拓土之应,不止十四州已也,垂祚当十倍于此。王其图之。”镠谓曰:“百姓资湖水以生,藉湖水溉田久矣;无湖水,即是无民矣!吾尊诏广牙城,原冀卫民,何敢稍存他念?况百年之内,必有真主,岂有千年而无真主乎!有国百年,天所命也,吾所忌也,足矣!尔无妄言,吾不为也!”如果当时镠存私念,平掉西湖,谁敢反对,那么,今日的美丽西子湖何在耶!
钱镠平常节俭,衣食杂用细布,寝帐破了,夫人欲换以青缯。镠不允。王妃每岁回家省亲,镠遗书:“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等她回来时,也或多或少带回一些百姓的愿望。文穆王元瓘继父志,曾北征,左右请施帷帐,以避蚊蚋。而元瓘曰:“三军皆如此,我何独避。”
任人唯贤的用人之道
镠常说:“大智兴邦,不过集众思;大愚误国,只好为自用。”为此,他非常重视人才,建“握发殿”,取周公吐哺握发之意,任人唯贤,不顾亲疏。
罗隐,富阳人,是一个才学出众、相貌丑陋的人,曾十试不第,飘萍南北,备历艰辛,做僚属,又因常以讽谏,得罪主事者,不肯用他。最后只得落魄而归,时年55岁,他想投靠时任杭州刺史的钱镠。而钱镠却喜欢这种敢提意见的人,先让其任钱塘县令,继任镇海军掌书记、节度使判官等职,最后任钱镠为吴越王时的给事中。20多年来,钱氏许多文告和表记,均出自罗隐之手。
当时的吴越国,人才济济,文有罗隐、杨岩、沈菘、皮光业、成及、马绰,武有杜陵、杜建徽、顾全武、鲍君福、鲍修让、司马福等;其他如书法家、画家、雕塑家一应俱有。著名的建筑师喻浩,是建杭城寺、塔的能工巧匠,而钱镠自己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不仅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更喜吟咏,又好书法。
龙德二年(922年),钱镠又开始整修苏州城,为以后人们常说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奠定了基础。
文穆王元瓘继位时,置“择能院”,选吴中人士录用。以后三位嗣王,也一样重视人才录用,这些文人武士,为吴越安民立下了巨大功绩。
农副产业和对外贸易
茶叶作为饮料,始于寺院、皇宫,后流传到民间。唐末五代时,吴越、闽、南唐都有种植。吴越还广种棉、麻,植桑养蚕。缫丝成了吴越在苏、杭、湖、秀、越、明等州的主要农副产业。有了蚕、茧、棉、麻又带动了织染业的发展。当时,除官营织锦,民间织染业几乎家家都有,“机杼之声,比户相闻”。吴越的制瓷业相当发展,以秘色瓷为最佳。越州青瓷已发展到了顶峰,其制品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滋润细腻,有细纹。1958年从吴汉月墓发掘的青瓷12件,堪称国粹。
我国发展雕版印刷始于中唐,至五代吴越时,杭州成了雕版印刷业的中心,而且开始彩印。印刷业的发展,带动了文化事业的传播,其他盐铁事业发展也很快。
吴越对中原小朝廷的进贡,后因陆路受到阻断,宜在海上谋出路。然钱塘江有巨石,人称罗刹(梵语意恶魔)石,江潮汹涌,水石相击,翻江倒海,行船至此,常被倾覆。钱镠见此,竟以超人的胆略,带领军民,凿平这些巨石,保证钱塘江航道畅通。从此船舶从杭州口岸出发,到山东蓬莱靠岸,转道去中原,才知吴越去京师三千里仅一水之利。后梁梁末帝朱友贞为嘉奖钱镠贡献之功,加封钱镠为“天下诸道兵马都大元帅”。钱镠既在政治上得到中原小朝廷认可,就从经济上设立两浙博易务,先与北方诸城市往来,后又与海外诸国交往。据载,当时东及新罗、日本,北至契丹,南达海南、印度、大食(阿拉伯),与等国都建立贸易往来。商贾、僧侣、信使来往不绝。吴越的茶、丝、棉、蔴、瓷器运往海外,带回海外珍品和先进生产技术。大食的石油就从那时开始输入。这比郑和下西洋(1405年)要早400多年。同光三年(925年)八月,钱镠俨然成了中国在海外的代表,杭州也成了政治、经济和对外贸易的中心城市,减少了兵革之灾,赢得了社会安定,促进了吴越国工商业的飞跃发展,增加了财政收入。那时的吴越天下无事、百姓乐业、物阜民丰。至宋兴,钱宏俶又遵照祖父遗训,忍痛割爱,纳土归宋,减少了一场战火之灾,实现国家统一。
钱镠的历史功勋及其他
历史上从天佑四年(907年)朱温篡权建立后梁始,至建隆元年(960年)赵匡胤建立宋朝止,前后五代不过53年,在这53年中换了13位皇帝,出现了子弑父、弟弑兄嗣位,臣篡权自立等现象。称帝最长的10年,最少的仅4个月。与五代并存的十国中,吴32年、前蜀19年、楚45年、闽19年、南汉63年、北燕仅3年、南平45年、后蜀32年、南唐39年,唯独吴越有国72年,治杭近一个世纪。
唐武宗会昌五年(845年)全国有495万户,经五代长期混战,特别是北方干戈不息,被杀百姓无数,黄河多次泛滥成灾,尸横遍野,甚至出现州无刺史,县无长令,田无麦禾,邑无炊烟,很多百姓不得不向南方转移。至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全国只剩330万户,其中北方减少到100万户,南方230万户,但两浙的吴越国却增加到55万户,占全国户数的六分之一,占南方户数的四分之一。
从《古文鉴赏大辞典》中收录的五代前后文化名人统计:五代前有名人86人,其中吴越地区7人,占8%;五代后文化名人114人中,吴越有33人,占30%。这充分反映吴越地区已一跃而为文化之邦。
综上所述,正如北宋初苏东坡主事杭州时为《表忠观》写的碑记中所描绘的:“吴越地方千里,带甲十万,铸山煮海,象犀珠玉之富,甲于天下,然终不失臣节,贡献相望于道。是以民至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舞之声相闻,至于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两宋贤哲如范仲淹、韩世忠、岳飞、文天祥等都撰文赞钱王在吴越时的丰功伟绩。清康熙于四十四年(1705年)临幸表忠观,钦赐御笔匾额“保障江山”,雍正七年(1729年)春以海塘告蒇,钱镠为“诚应武肃王”,冬十月发帑金十万于海宁州春熙门内,购民地40亩,建海神庙,敕封镠为“宁民显佑,浙海之神”。乾隆于十六年(1751年)三月敕封钱镠“宁民显佑运德、海潮神、诚应武肃王”。
由此可见,一千多年前的钱镠及其继承人能在战乱频繁的形势中根据国情,采取“以民为本”立国,多不容易,而且一以贯之地创造了社会安定,百业兴旺,经济繁荣,人口大增,百姓安居乐业的吴越文化。其伟大业绩,将永载史册。
长乐为全国最大的钱氏聚居地
嵊州钱氏,遍布21个乡镇街道,其人口之多是全市558个姓氏中的第5位。其中一半多住在长乐镇范围。至于长乐,有这么多钱氏聚居在一地,在全国绝无仅有。此外,还有留田、山口、竹溪、前村、茶园头、北漳等钱氏集中聚居地。
为继承和弘扬吴越文化、宣传《钱氏家训》,嵊州钱氏已于今年3月3日成立钱镠后裔联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