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回了一趟老家长乐,见着了几位长辈,但没遇到师傅。
这不,我又一次匆匆忙忙地行走了老家,也没用心去寻找,所以不知不觉间总会留下许多遗憾。其实,现在的我应该可以有自主支配的时间,大可不必如先前般匆忙了。
师傅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总是那样清晰,是无论经过多少时间的洗礼也无法抹去的,因为这是我人生征途中,正经八百的第一位师傅。
作为徒弟,我跟了师傅将近两年。
以年岁论,师傅比我大不了多少。而师娘还是我的小学同学,从辈分上讲,她是我的长辈,所以我总是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师娘。记得那一年他们结婚,我在他们新房忙前忙后地帮着张罗,到差不多时间时,师傅让我到台门口去撒喜糖,可此时的我早就被一大帮小子盯上了,还没等我跨出门槛,他们就把手伸向了我怀里揣着的一大盒喜糖,不管我怎么使劲按也按不住,一帮小子趁人多势众还硬生生地把我按倒在地抢喜糖,那时的我连喊救兵都来不及,只得急中生智把没抢完的喜糖使劲往台门外的人群撒,惹得门里门外的人笑成了一团。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幕还历历在目,这一情景至今想起来还特别有趣。
那一年,同我一起进厂做学徒的还有另外三个,他们是增虎、大坤、河水。不知那一年我们这四人怎么会有如此好运,四十几个应届初中毕业生,除却两个作为军属特别照顾上了高中外,我们四人作为第一批被安排当了“工人”,很是令人羡慕。进厂不久,我们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师傅,他们分别认领了我们,家益师傅带增虎,德章师傅带大坤,河水的师傅那会儿眼睛不太好,但为人很和善。德章师傅为人很实在,德章师娘长得颇为秀气,他们对我们都关照有加。而我的师傅最年轻,大家在一起都很说得来,相处得也很好。
让我们有些怕的,是家益师傅。那时的他只比我们稍年长些,是我们的厂长。或许是因为当厂长的缘故吧,我们不自觉地都有些怕他,但其实家益师傅对我们四个年轻学徒还是非常照顾的。作为厂长,家益师傅不但在管理上有他独特的一面,对他个人的精湛技术,我们几个也都是服服帖帖的。论技术其他几个师傅怎么都赶不上他,何况是我们。凡是厂里的关键性技术,那一定得家益师傅亲自到场亲自把关才行,根本无人可替代。
我们的厂子,后来还是拆了,拆毁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每每回到老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往那儿张望,虽然呈现眼前的,已经是一排排的住宅,可我还是会仔细分辨当年的那个厂区究竟是现在的哪个位置上……
师傅和师娘早已在镇上安享晚年,他们的儿子就在我生活的这座城市工作。家益师傅的儿子在镇上开了一家餐馆,生意还挺好,那家餐馆离我们家老房子很近,回老家时,我总会去餐馆坐坐,与帮儿子打理餐馆的家益师傅唠叨唠叨。
我们四个学徒中,我是应征入伍最早一个离开厂子的,他们三位一直坚守在小镇上,至今也都有着自己一份兴旺发达的事业。几年前我趁儿子结婚在老家补办婚宴,把几位师傅和师兄都请到好好聚了聚,谈古论今很是生出了一番感慨。
身为徒弟的我如今也和师傅一样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在这腊梅飘香的季节里,一茶一桌一电脑这样静谧的生活是我做徒弟那会儿完完全全没能想到的,所以尤觉格外珍惜!
日子就这样流淌着,付诸笔尖的除了师傅、师兄、长乐、过去、现在,更有美好的将来在候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