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没有准备的一刹那,
蜂群像没有源头的飞瀑,在我们头顶倾泻而下。
辉煌的演奏,莫非需要从一个意外的乐句
开始讲述“本地的现实”?
但我知道,它们随时准备好了一枚
肉身里长出来的针——
蜜,往往需要从意外的一蛰找到
不可知的蜜源。这些针
将空气中激荡的涡旋穿成线,
刺向无边的虚空,
并缝缀起我们普遍的疲惫与破碎。
而我们显然还未准备好一只蜜罐,用于盛放
鸡爪槭一路赠送的惊叹号。
当蜂群开始俯冲,我们终于一个个蹲下来,
这无限接近祈祷的姿势,终于让一颗
吝于赞美的心品尝到微苦的甜。
或许我们都是木鸡,或呆头鹅?晕眩于
一个军团的加速和轰炸的密度;
正如燕子的病房,需要越剧和水袖的抚慰。
正午发烫的光线里,词语的肉身
在寻找一枚针;蜜的总和
在寻找组成它的一滴最小的蜜。
商业的腰带,显然还没有缚紧蜜蜂过于纤细的
腰肢。搭乘这一架架金色的直升机,
我们回到民国,魏晋。
回到一只倒扣的酒杯,以此绕过某种地域分歧,
以及高速公路上的一次迷航。
而当我们回过神来,蜂群已杳不可寻,
像一阵踩着滑轮的旋风,
不可能被怀疑论的手指所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