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童年的记忆不易忘,如诗又如画!的确,在我的童年记忆里,铭记着这样一首歌:
“翻过小山岗,走过青草坪,烈士墓前来了红领巾,举手行队礼,献上花圈表表心……”如今我也能唱,倍感亲切和自豪,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童年。
那是上世纪60年代初,母亲在当时的三界区友谊公社陈村中心小学教书,我随母亲在那里上了小学。教我们唱歌的是一位女老师,她的歌声很好听,人长得漂亮秀气,我们这些孩子很是喜欢她。
平时逢五六年级的大哥哥抬着风琴进教室,我们这些幼童就兴奋起来,没等他们放下风琴,大家已经蜂拥般地围着风琴转。
有一次,上课钟声响过后,我们都端坐在教室里,老师拿着教本走上了讲台,亲切地说:“同学们,清明节要到了,学校少先队大队部要组织全体少先队员开展一次祭扫革命烈士墓活动……”
没等老师把话说完,大家平静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打破了教室里安静有序的氛围,我和同学们第一次听到能参加祭扫烈士墓活动,高兴得议论纷纷。
“同学们,安静下来!”老师说,“下面我们来教唱《踏着烈士的脚印前进》这首歌,大家在祭扫烈士墓的时候都要会唱哦!让歌声来表达我们少先队员对先烈们的崇敬和怀念,表达我们继承先烈遗志永不忘,表达我们对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的珍惜……”
教室恢复了平静,老师坐到风琴旁,要求我们先用心来欣赏歌曲,她一边踩踏,一边弹唱起来:
“想起当年风雨夜,山岗铁镣响叮叮,不是你们洒献血,哪有今天的好光景?我们是红色的接班人,不怕山高路不平。我们要踏着烈士的脚印,永远奋勇向前进!前进!”
催人奋进的歌词,优美动听的旋律,故事一般的意境,打动了我们幼小的心灵。大家学唱得兴致特别浓厚,情绪特别饱满,心思也特别投入。一节课下来,我和同学们都学会了唱这首歌。
烈士墓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东门头,那个叫新庙桥头的小山坡上,坡下是一条长年流淌着清澈山泉的溪流,一座石桥横跨在溪流上面,走出我们的校门就能看到小山坡。
清明节那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田野上麦苗长得格外青翠,油菜花飘香扑面而来。少先队员们胸前挂着鲜艳的红领巾,高举红色的少先队旗,高擎翠柏扎成的花圈,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向烈士墓,高年级的同学还在队伍前面敲锣打鼓呢!
远看新庙桥头,溪流两岸早已红旗招展,站满了各村学校前来祭扫的队伍。远处不同方向,路上传来了锣鼓声,一支支祭扫队伍还在陆续地朝着烈士墓聚拢过来。
站在祭扫方阵最前面的是我们这些小队员,这样壮观的场面从未见过,心里自然感到格外好奇。主持仪式的辅导员老师宣布:“祭扫活动现在开始,全体肃立,向革命烈士黄行素默哀!”
旷野一片寂静,树枝上鸣叫的小鸟也瞬间无声,只有潺潺的溪流水在叮咚作响。“革命烈士黄行素”这个伟大而崇高的名字,一瞬间,镌刻在我们少先队员心中。
黄行素烈士的生平事迹和牺牲经过虽然当时记住得不多,但是记住了震撼心灵的话语:黄行素烈士是一位女共产党员,为了我们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被西谢村土匪赵小毛勾结反动派所杀害。
“桃林像红云,松柏青又青。少先队员心里不平静,举手来献誓,拳头握得紧又紧。先烈遗志永不忘,革命精神记在心。要做红色的后一代,高举红旗干革命!我们是红色的接班人,不怕山高路不平。我们要踏着烈士的脚印,永远奋勇向前进!前进!”
活动结束时,歌声四起,响彻云霄,歌声表达了少先队员的共同心声。
1969年,母亲调回到老家,在长桥中心小学工作,那时我已是少年。有一天,住在同个台门屋檐下的一位老人问我:“‘小毛毛’(老人平时就爱这么叫我),你现在上几年级啦?”我告诉老人在上毛蓬中学了(即原来的三合公社初级中学)。他向我讲述了毛蓬的一些轶事,其中讲道:毛蓬在解放前还是共产党的区委驻地呢,陈村的黄行素烈士生前就在那里住过。
“黄行素?”熟悉而敬仰的名字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我感到很是意外和惊讶,没想到自己读书的学校,烈士生前还在这地方工作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此有了个心结,很想了解当年毛蓬发生过的红色历史。
解结的机会还是来了。1992年我在三合中学教书,偶然的一次机会,看到了一篇题为《绍嵊抗日根据地的创建》文章,记载着这样一则党史:
1945年浙东游击纵队接连攻克上虞县城(丰惠镇)和绍兴的东关、汤浦、双江溪以及嵊县的长桥、三界、仙岩等地后,根据当时形势发展的需要,为使浙东、浙西两块根据地连成一片,浙东区党委决定建立直属于区党委领导的中共绍(兴)嵊(县)县工作委员会,分批派黄行素等党员干部到此开辟新区工作。
6月底,中共绍嵊县工作委员会在上虞县汤浦渔家渡村成立,下辖三界、东关、汤浦3区,机关驻三界区长桥村毛蓬。
7月上旬,中共三界区委、区民主政府在长桥村成立,黄行素兼任区委书记。他们利用和改组国民党原有的乡保组织,迅速开展减租、征税及民运等工作,并在三界茶场、白沙、黄荆山、大董、溪头等村发展党员建立支部。
8月5日下午黄行素忙完了陈村的工作。傍晚,带着通讯员来到西谢村。晚饭后,她找村里的几个积极分子谈心。夜越来越深,天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她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借宿在村中保长家里。是夜,被村里土匪赵小毛勾结浙保特务杀害。一星期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黄行素(1923-1945),原名黄宝豫,又名王行,安徽歙县人。1938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共徽州女子中学党支部书记,徽州中心县委妇女部长,义乌、金华县委宣传部长,诸(暨)义(乌)东(阳)县委委员,绍(兴)嵊(县)县工委委员、县委宣传部长兼三界区委书记等职。1945年在四德乡西谢村牺牲时,年仅22岁……
读着文章我百感交集,对烈士的生平经历和牺牲精神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了解。“黄行素”这个名字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中。
一首歌曲唱出红色故事,两所学校让我学到党史,红色基因一脉相承。多少年来,《踏着烈士的脚印前进》时常在我耳畔回响,每当这时让我想起革命先烈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献出宝贵生命的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回望百年岁月时光,喜看今天国家强盛,日子太平,人民生活富裕,这一切来之不易呀!饮水思源,即使走得最远,我们不能忘记先烈们付出的巨大牺牲,不能忘记党带领人民一起走来的路。在砥砺前行的路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继续谱写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