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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资料表明,始宁墅位于李岙附近太康湖、古桐亭楼一带。 ■桥洞下,一古朴的石碑横躺着,“古桐亭”三字依稀可辨。 ■敕书岭尚在,谢车骑坐石尚在,唯有摩崖“成功峤”三字因104国道的改建而逝去了踪影。
千年古村落,响彻着无数串来访者的脚步声。 正值夏末。当我们的车子停留在三界镇李岙的村口时,烈日依旧燃烧得激情如火。与当年无数位停舟登岸、寻幽访古的唐代文人墨客一样,寻觅的目光开始游离在村子的角角落落。
两颗老樟树下,曾留下古桐亭的旧踪
(一) 一切,都与流传在李岙村的故事有关。故事的主角,就是东晋望族谢家。 东晋南朝时期,谢家曾于会稽始宁县为家。后来,便有了一代名将谢安“再起”于东山,谢灵运在始宁筑始宁墅之说。但随着考查的深入,有大量资料可证明:谢安之侄谢玄及谢灵运主要居住地在位于李岙村附近车骑山的太康湖和古桐亭楼一带,史称始宁墅。 阡陌交错的田野边,一段水泥路面覆盖了灰色的泥土。两颗郁郁葱葱的古樟树默默屹立着,阳光透过树叶,在我们身上落下了斑驳的树影。已是晌午,村子很静,偶尔有一两位村民迈过路边的石板,悠闲的脚步竟激不起半点尘土。 微风无声,樟树无言,只有不朽的诗句记录了当年的风景: “水痕秋落蟹螯肥,闲过清明晚未归。鱼觉船行沉草岸,犬闻人语出柴扉。”林逋的《游太康湖望东山》记载的太康湖是一副波水荡漾、鱼肥蟹壮、水草茂盛的景象。沧海桑田,经过一千多年的风沙侵蚀,太康湖在逐渐干枯后,又逐渐滋润,已慢慢转变为一块块富饶肥沃的良田。 历史同样记载了昔日的古桐亭楼:位于太康湖畔,为谢玄所建,因为楼旁长着许多森耸可爱的桐梓树而命名。楼两面临江,从楼上向外眺望,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可以想见,在当年的这块土地上,踌躇满志的谢家子弟们,在微波澜澜的太康湖边上,吟诗作画,悠游岁月,意气风发的笑声穿越了嶀山,久久地回荡在剡溪江畔,这是何等别致!何等清雅! 只是,旧日古迹今何在? 潺潺的溪水声将我们带到了一块石板桥边,对地方史颇有研究的徐国兆先生指了指桥洞,说:“下去看看吧,桥下面可找到这里曾是谢家故居的依据。”看着他的目光闪烁,我们便一个个跃下水面。溪水不甚清澈,但却望着见底,一道道灰暗的蜘蛛网诉说着曾经的寂寞。顺着圆滑的岩石,我们两步三下便淌到了桥板下,就着一抹透进的光亮,一块古朴的石碑横躺于层层叠叠的石块之中,定睛细看,“古桐亭”三字依稀可辨。 古桐亭,一个遥远的名字,一段苍老的往事,从历史的尘埃中渐渐显现…… 在那棵古樟树下,肩扛枯枝的老者回答了我们的疑问,“这里就是古桐亭的旧址,后被拆掉了。”问他如何得知,老者爽朗一笑:“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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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踏着晋代的日光,唐朝的明月,聆听着与一千多年前无异的风声鸟语,李岙人怀着从容的心境,踏过石桥,开始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那么,当年指挥“以少胜多、以弱破强”淝水之战的那位谢玄将军呢?在剡溪之畔,当他在嶀山东北太康湖边,起桐亭楼,筑三精舍,开始经营始宁墅时,他又是以何种姿态面对外面的世界? 树木茂盛、鸟语花香的敕书岭上,响起了“哒哒”马蹄声。马背上,一个急促的身影引来了村人一路艳羡的目光。已被敕封为车骑将军的谢玄于桐亭楼前,神情淡然地接过了来自都城的一纸纸诏书。
位于溪桥下的“古桐亭”石条
传说中的谢车骑坐石默默屹立剡溪口
经历了人生最波涛汹涌的一幕,已经有足够的心境去坦然面对一切。在淝水之战过后没几年,不惑之年的谢玄做出了一个不惑的举动——称病还乡,选择自然、宁静、自由、悠闲的日子。怀着无限的敬意,乡里人迎接了这位足以名垂青史的大将军。为了纪念谢玄的丰功伟绩,以勉励后人奋进,他们还特意在嶀浦摩崖上写下“成功峤”三个字。后来又把传说中谢玄幼时玩耍过的那块位于宝积山上的巨石称为谢车骑坐石…… 如今,敕书岭尚在,谢车骑坐石尚在,唯有摩崖“成功峤”三字因104国道的改建而逝去了踪影。 一路日光,一路风尘,当我们的脚步循着前人的足迹,踏过敕书岭的一粒粒弹石,走过磊磊叠叠、如梭如凿的谢车骑坐石时,时有路边的溪涧从岩缝里蹿出来,给闷热的空气带来一抹清新的色彩。
马蹄声声敕书岭
其实,追随的脚步在唐代时便早已开始。当年,那些豪情满怀的诗人们,或逆水而上,或顺流而下,携酒扬帆,击节高歌,对沿途风光吟咏不绝的同时,对谢家同样投入了一注注追慕的目光。只是谢家旧居早已随着谢玄之孙、山水诗鼻祖谢灵运公元433年在广州被杀后,慢慢败落。诗人们陷入了落寞,在太康湖边,在古桐亭边,面对谢家的兴衰、历史的变迁,一道道浓得化不开的目光久久不能散去…… 岁月沧桑,感慨依旧。当我们的车子驶出李岙村时,午后的阳光像流水一样,缓缓地将一段历史慢慢推向江河深处,与后人渐行渐远。但在我们身后,将有更美好的篇章记录着一个村落的明天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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