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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大王庙的几则轶事遗闻
来源: 作者:周水土 2011年04月14日10:31:04 

  一、八太婆的贞节牌坊

  大王庙村旁,原有一座贞节牌坊,是邻村下路西人为他们的八太婆建造的。下路西村起源于明代,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全村都姓张,与上路西、张全村的张姓者是同宗。三个村是一门三兄弟的后裔,他们的祖先葬在大王庙的另一个邻村东张村村南,一个地名叫长蛇的地方。

  东张村的起源比下路西要早得多,他们也姓张,但与下路西的张姓不同宗。东张村村南有一个桥头庵,每天木鱼声不断。按风水先生的说法,木鱼声似田鸡叫,长蛇听到田鸡声就活跃起来。因此,三村太公下葬后,下路西的人丁就大发起来,一连生了朝字辈十三个儿子,所以才有八太婆之说。

  其他的儿子都已娶妻生子,儿女成群,唯独老八没有娶妻。后来,父母作主为他娶了一房妻子,就在拜堂后,洞房花烛之夜,老八突然不见了,新媳妇空守了一夜。第二天全家人着急起来,分头寻找,但杳无音信,没有着落,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不知老八的下落和他为什么要逃婚。

  封建时代的礼教和规矩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女不嫁二夫,拜堂以后的女人就是夫家的人了。八太婆只好独守空房,一年又一年地等待,总希望自己的丈夫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么一等就是几十年,其他的兄嫂都已儿孙满堂,唯有八太婆顾镜自怜泪婆娑,依然孑然一身。族人把八太婆守节的情况,通过地方逐级申报到朝廷。朝廷为表彰封建礼教的守道者,敕令地方为八太婆建造了这座贞节牌坊。按清朝例律,所谓节妇乃自三十岁以前守节到五十岁,或年未及五十而亡故其守节已满十年者,皆可获得朝廷旌表。八太婆替张家争得了一座皇帝御批的贞节牌坊,却成为吃人礼教下的牺牲者,真正令人扼腕。

  老八究竟到哪里去了呢?直到牌坊建成后,才有人发现老八逃婚后就去了下三府,在那里落脚生根,早已儿孙绕膝了。

  这座贞节牌坊在1934年被一阵龙卷风吹去了顶部,只剩下两根直柱。后来因大王庙吃水困难,由本村张光灿先生出资、牵头,在牌坊脚下挖成一个水井。解放前,村民把牌坊所属之地称为“牌坊下”。随着沧海桑田的变更,这个叫法早已为人所忘却,年轻人已无人知晓“牌坊下”在哪里了。

  二、大王庙八角亭与藏银

  事情发生在清末民初。

  白岳区大王庙市(现甘霖镇大王庙)村东,有一座石牌坊,就是邻村下路西八太婆的贞节牌坊。牌坊对面百来米处,有一个八角亭。

  亭有上下两层,四周有围墙。围墙外东、南、北三方都是坟地,西边是石牌坊和通向东张村的道路。虽然坐落在村东,大门朝着大王庙,但已是属于比较偏远荒凉之地。由于年久失修,它已断壁残垣,破败不堪。

  清朝末年的一天,人们发现八角亭外东南方的坟地里,有新翻的泥土,似是有人在地里挖掘过。起初没人在意,也没人过问。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人们注意到新掘出的泥土不断增多,被挖的地方不断扩大,这引出了大王庙人的街谈巷议,大家深感奇怪。

  好事者终于发现:挖掘坟地的是两个陌生人,口音怪异,似是远方来的外省人。他们住在大王庙的客店里,每当夜阑人静时,带着锄、镐、铲出门,来到亭边的坟地里,就着月光,不停地挖掘。

  原来这两个外省人在大王庙的客店里已住了十多天,晚上一旦天气晴朗、月色皎然,他们就偷偷出门去坟地里挖掘。一挖就是半个月,但什么也没有挖到。两个外省人觉得时间已过,自知无缘得此,心情未免有些怏悒,收拾行囊,准备返家。在结算费用时,店主人问他们:夜里外出在做什么?他们就把来大王庙的原委说了出来。

  他们是长毛的后代,祖上是跟着洪秀全造反的下级军官。失败南撤时,因为银元太多太重,无法带走,就把它们藏在这八角亭边上的坟地里。祖上留下了一份遗书,说:嵊县大王庙村外有一座八角亭,八角亭围墙外的坟地里藏有他们当时无法带走的大量银元,藏银地点是在某月某日晚上某时辰八角亭八角中的某角月光照射在地上的一个点。他们按照祖上遗言,挖了许多地方,但没有挖到,现在时间已过,只好回去了。

  此秘一泄,轰动了大王庙、下路西、东张村的村民,他们大白天都到八角亭外的坟地里掘挖,把亭外的地块翻了一通,结果什么也没有挖到。发财梦破灭,八角亭边藏银的事也渐渐为人们所忘淡。

  大王庙村的历史很短,至今还不到两百年。村民都是从外地迁居而来,种田、卖肉的来自于东阳,打铁的来自永康,理发的来自天台,卖布开小百货的来自绍兴,所以大王庙村是属于一个五花八门的杂姓村。

  民国初年,开元区方口村有一个名叫周恩干的人带着一家妻小迁居大王庙。他们在八角亭路西购得一块土地,并在其上建造起三间店面楼房和六间打油工场,准备经营油业。打油工场出入的门正好与八角亭的大门对着。后来,村民为了村子的安全,在八角亭的南面围墙与油车间之间建了一座城门,白天开着,夜里关闭,将八角亭纳入了大王庙村内。

  周恩干来大王庙创业时,大王庙还是一个新兴起的小集市,逢单日行市,卖买并不热闹。他家经营打油卖油,生活勉强可以维持。周恩干本人经商能力平平,但他的老婆非常能干,工场油店的经营决策、经济进出都是他老婆在筹划。开油车上半年要收购油菜籽,秋冬要收购桐籽、桕籽,经济上免不了缺长少短,需要借贷。好在他有一个近房小叔周老四早在晚清时已迁居大王庙,在上街头开树行兼营酒米杂货,因此,他们俩家经济上互有往来。

  几年后,周恩干的儿子周孝和(大王庙人都叫他“和老”)娶了媳妇,第二年就生了个孙子。就在孙子出生的同一年,桐、桕籽尚未开车打油,种在田里的萝卜也未收回家中,因为萝卜太多无法储藏。乘着这段空闲时节,周恩干的老婆想在八角亭外空地里挖个地窖来储藏萝卜。母子俩选定八角亭南墙外的一块空地,开始挖掘建造地窖。母子俩一个操着锄、铲挖土,一个做帮手,挖了大半天。突然间,一锄下去,眼前一亮,溅出几枚银元来。想起大王庙村民传言八角亭外藏有长毛留下的银子,母子俩大喜过望。

  周孝和家到底得了多少银元,外人不得而知。恩干老婆得了银元后,立刻把从近房叔婶老四老婆那里借去收购桐、桕籽的钱归还了。周老四的老婆和周恩干的老婆虽然辈分差了一辈,但年岁差不了多少。她们俩家是方口村迁居大王庙最近的近亲,自然俩人好得无话不说。老四老婆问:“桐、桕籽还勿收好,侬哪来钱嘎快来还?我们又勿等用。”

  恩干老婆回答:“前几天我们在八角亭外挖藏萝卜用的地窖,想勿到挖出了一笔横财,才有钱归还呢。”

  老四老婆又问:“有多少?”

  恩干老婆回答:“末几介,数不清。”

  这是她们俩人的对话,对外一直保密,从不外泄。

  周老四和周恩干俩人都是中年早逝,但他们的老婆都很能干,识大体,而且是守承诺的人。他们后来成为大王庙“十寡妇兴市”的其中俩人。周孝和当年生的儿子取名友福,友是周氏的排行,福说明他很有福气,给家庭带来了财气。

  有了资金,下半年周恩干的打油场就开始大量收购桐、桕籽,并雇用多名打油工开始打油。有了本钿加上自身的努力,油坊不断兴旺起来。后来,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大王庙油坊在嵊县西乡名气很大。

  恩干阿姆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看到八角亭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样子,就主动与下路西村的家族长商量,说:“八角亭破烂将倒,是否让我们修起来,产权仍然是你们下路西的。”

  下路西的家族长听了当然同意。经过翻修后的八角亭焕然一新,周家还在八角亭内设制了一盏琉璃灯,每天由周孝和亲自点亮,常年不息,直到解放。(以上内容是由周老四的孙子周孝荣口述)

  三、大王庙一场罕见的大火

  清末民初,大王庙曾经有过一场罕见的大火,它烧毁了老横街三分之一的店面。火从街西的杨家大院开始,不断扩大,愈烧愈旺,沿着街中的凉棚漫延到街的东面,然后又向南扩展。

  这场大火烧毁街东店面十三间,街西十二间,合计共烧毁二十五间店面和一些住宅房。杨家大院变成一片废墟,从此杨家在大王庙绝迹。

  没几年,街东店面由“朝五公”的后人在原来的地基上建起比以前更高的店铺。而杨家大院的火烧废墟一直荒落着,直到民国十八年(公元1929年),国民党地方政权成立后,才由西王村绅士张云汀先生负责,在其上建成了“白鹤”自治所。“白鹤”是以上路西的“白鹤庙”命名的。

  自治所前厅三间统成一个大间,作开会议事用。中间楼房有三间半,作办事人员办公、住宿用。后层有一个厨房和小屋若干间。中间层和后层之间有一块空地留作为花园。整个自治所占地面积大约有七、八分。自治所建成后,拓宽了街面,另建九间店面,街西才完整无缺。

  四、十寡妇兴市

  “寡妇”是封建社会的产物。旧社会医疗条件差,许多男人年纪轻轻就死了。在“节妇、烈女”、“从一而终”、“守寡为荣,再嫁可耻”的思想影响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许多年轻妇女不得已而守寡,因此,封建时代的寡妇很多。

  民国初期,大王庙有十个精明能干、红极一时、远近闻名的寡妇。村民们称之为“十寡妇兴市”。十寡妇兴市就是说这十个寡妇振兴了大王庙这个小集市,使之成为一个新兴的小集镇,所以说这十个寡妇对大王庙的发展功不可没。她们的丈夫都死得早,她们不得不肩负起一家的生计重担。有的丈夫死时本来富有,她们就得想方设法维持或发展丈夫留下的产业;有的原本就毫无恒产,通过自身努力成了富婆。

  为了生计,她们在买卖上做文章,利用门前街道,设“行”谋利。在山货与农产品的交易中,她们作为卖买中间人。这些卖买中间人当时被称之为“行爷”。这样不仅解决了一家人的生计问题,而且还扩大、繁荣了集市交易,不断吸引南山的许多山农来大王庙赶市。在大王庙形成小集市之前,南山人一直去长乐集市赶市。

  十寡妇中如上树行的“老四阿姆”、下树行的“老桂林阿姆”,她们都是继承丈夫遗下的产业。尤其是上树行的“老四阿姆”,在她的操劳下,事业发展很快。她家门前的三间路廊供客户、行人歇脚,又常年供着茶水。她为人乐善好施,经常帮助山农解决一时之急,因此上树行生意做得非常红火。“大悲庵”弄口的“倍招阿姆”利用家门前的弄口设糠、什货行;位于茶站路弄口的“小弟阿姆”和弄内的“森弟阿姆”自制白篮①,在门前弄口设米、麦、什货交易行;位于中街的“友贵阿姆”开始经营水产行,交易各种鱼、虾等水产品;“玉仙阿姆”与媳妇来凤俩开起肉店。特别是“玉仙阿姆”年过七十还能操刀卖肉,实在少见。周友涛的母亲“美梅阿姆”,她艰辛地操守着祖上留下的“源源”老店,还开行于市,扩大磨坊生产;“雪招阿姆”早期开烟馆,后设行于市,一直活跃于小集市的交易中;“恩干阿姆”治家严谨,开打油车作坊,生意十分兴旺,盛名远扬。

  “十寡妇”大多性情开朗,办事公道,结交广泛。她们掌控着大王庙集市贸易,在长期的贸易实践中,不断努力,提高自己,因此都有一定的声望,堪称一时的女中强人。

  (本文作者:周水土,嵊州市甘霖镇大王庙人,原白鹤乡乡长、甘霖区人武部部长。)

  注释:①白篮:是一个竹编盛器,圆形,直径大约有一米半。现在已经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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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钱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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