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民

　　2011年，中国共产党迎来建党90周年，90年血与火的洗礼，90年艰苦卓绝的奋斗，谱写了90年辉煌壮丽的篇章。90年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披荆斩棘，战胜种种艰难险阻，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胜利，使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各个历史时期，涌现出了无数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英雄模范，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谱写了名垂青史、彪炳千秋的壮丽诗篇。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缅怀先烈们可歌可泣的英勇伟业，勇于牺牲的革命精神，无私奉献的崇高品质，是激励我们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道路上奋勇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是值得一代又一代永远珍惜的宝贵精神财富。在熠熠生辉的中共党史中，有许多名垂千古、声震寰宇的浙籍先进分子，为党的事业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吴振民烈士就是这些先进分子中功勋卓著的一员。他在中国大革命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高举武装起义的大旗，打响了向国民党反动派开火的第一枪，创建了中共领导的最早的县级红色政权，为中国革命作出了开创性的突出贡献。我们今天纪念建党90周年，不能忘怀吴振民等这些为国家和民族的独立和解放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们，没有他们前仆后继，百折不饶的奋斗牺牲，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没有国家的繁荣富强。

　　(一)

　　吴振民(1898～1927)，又名吴毅，字志卿，嵊州城关东圃村人。幼年时在他父亲执教的村塾里读书，后入县立“二戴”小学。小学毕业后攻读于绍兴中学，考取了北洋军阀在绍兴招收的“浙江志愿军”，参加萧(山)绍(兴)铁路筑路。1

　　1924年结识沈玄庐，经沈介绍赴广东。1925年1月，考入广州黄埔军校第二期辎重科学习。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1925年2月，随黄埔军校教导团在周恩来率领的东征主力右路军向惠(州)、潮(州)、梅(州)进军，攻占海丰县城，组建海丰农民自卫军，吴振民负责军事训练。3月2日，国民党黄埔军校特别党部和军校政治部任命吴振民为军校党部特派员。6日，海丰县农民在周恩来直接指导下，正式成立农民自卫军，同时成立农民自卫军教练所，吴振民任教官兼第三中队长。在训练农军中，他恪尽职守，加强管理教学，强调组织纪律性，平时则与农军生活在一起，事事处处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在办学中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培训出来的大批农民运动基层干部，后到潮汕开展农运工作，起了很大作用。他领导打击当地的土豪势力，批审海丰城内远近闻名的土豪马剑郎，附近各县土豪闻讯后，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劣迹。4月，中共海陆丰特别支部成立，吴振民任委员，负责军事，兼任黄埔军官学校海陆丰后方办事处主任。5月，与彭湃率领由海丰农民讲习所和农民自卫军组成的宣传队，前往陆丰支援陆丰农民反对反动县长徐健行的斗争。农军大队长李劳工牺牲后，接任大队长，率农军转战海陆丰及其附近地区，先后镇压了陆丰县内许多次叛乱。在这些战斗中，吴振民指挥灵活机智，显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

　　1925年10月，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吴振民率农军参加了攻打海丰城的战斗。10月22日，中共海陆丰地委成立，彭湃任地委书记，吴振民为军事委员兼农军大队长。在恢复各级农会后立即着手扩建农军工作，继而配合东征军收复陆丰县，奉命留驻海陆丰地区，成为当时防守这个地区的唯一武装。吴振民大力发展农民运动，海陆丰农会会员发展到25万人。1926年，海丰县常备武装发展到三个中队，有400人可任冲锋的敢死队。1927年3月，奉周恩来指示，为培养农军骨干、优秀战士和农会先进青年，成立海丰农民自卫军模范中队(又称农军干部训练班)，他兼任中队长。这是我党培训地方部队干部的早期组织，为今后革命战争培训了一大批立场坚定，勇敢善战，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视死如归的优秀军事干部。

　　1927年“四一五”广州反革命政变后，国民党发动“清党”，搜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吴振民决定回击“清党”。吴振民发动农军于4月30日起义，系着红领巾的农军直冲海丰县衙，缴了县衙的全部武装，驱逐了反动县长，夺得了国民党的政权。第二天，成立海丰县临时人民政府，发表了《海丰县临时人民政府宣言》，这是在共产党领导下，公开发表宣言，打出武装起义旗帜，建立起人民自己县级革命政权的最早一次尝试。为巩固革命政权，加强党领导的武装力量，吴振民组织设立东江潮梅救党军指挥部，任总指挥，使海陆丰农民运动进入高潮，海陆丰一时成为广东地区农民运动的中心。5月初，国民党右派调动大批军队镇压农运。5月9日，吴振民率军退出海丰城，创建十天的县临时人民政府就告结束，是谓“十日政权”。事后，会集惠阳、潮州、梅县农军，成立农军总队，吴振民任总队长。转战闽、湘、粤边境，准备北上武汉求援。

　　吴振民等曾两次派人往武汉找彭湃请示，但无回音。后派出党代表扬石魂率3人乔装去武汉。6月下旬，探听到湖南南境的汝城仍是革命政府的势力范围，农军即投奔汝城。中共汝城县委书记朱青动亲率当地农军欢迎。吴振民等即派方临川赴武汉向中央请示今后的行动方针。部队在汝城经休整后，尚有农军700余人，吴振民仍以国民革命军名义，率队离汝城经资兴、永兴等地，后以水路抵达衡阳。

　　7月中旬，方临川偕陈东日、吴文元来到衡阳，带来了中央军委周恩来在武汉接见方临川的指示，大意说，武汉国共准备分家了，形势极为不利，你们的部队不宜来武汉，应返回汝城，就地举行起义占领县城。你们与当地农军合编成一个师，番号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命陈东日为师长，吴振民任副师长兼第一团团长，吴文元为参谋长。下属三个团：广东的农军、湖南汝城的农军和其他地区的革命武装各编成一个团。吴振民等聆听后，即率领惠潮梅工农革命军撤离衡阳，回到汝城，与当地原有农军实行整编。湖南许多县被迫出走的农军闻讯后，纷纷奔赴汝城集中，建立湘、粤、赣边界根据地。

　　当时在汝城地区的武装有吴振民率领的广东农军、汝城的农军、和其他地区的革命武装共有4000余人、1000余枪，形成四一二政变后，全国革命处于万马齐喑低潮时期，湖南省内独有的革命高潮。这个情况引起了党中央的注意，中央军事部长周恩来称其为“新湖南”，和“类如十月革命前夜的彼得堡”(引自《中国共产党湖南历史》第一卷)。8月1日，中央临时常委通过了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毛泽东拟定的《湘南运动大纲》。大纲要求“湖南特别运动以汝城为中心，由此中心而占领桂东、宣章、郴州等四五县，成一政治形势，组织一政府模样的指挥机关，实行土地革命……”。8月3日，中共中央以此大纲为主要思想制定了《中共中央关于湘鄂粤赣四省农民秋收暴动大纲》。这两个大纲和8月7日召开的中央紧急会议都要求举行工农武装起义，实行土地革命。

　　正当吴振民遵照中央指示，准备在汝城举义之际，当地恶霸何其浪勾结滇军军阀范石生部于8月15日，从广东韶关偷袭汝城，据险占隘，形成重重包围。次日凌晨发起猛烈攻击。吴振民等率部英勇反击，顽强战斗，坚持数昼夜，终因弹尽粮绝，又无后援，为保存革命力量，即行突围分散转移。吴振民在指挥中不幸腹部中弹负了重伤，由两位农军背着他撤出火线。由于缺医少药，22日牺牲在汝城县乡间的一所破庙里，年仅29岁。

　　(二)

　　吴振民牺牲后，他所率领的部队被打散了，他领导的这次起义和创建的县级红色政权遭到暂时失败，但他对中国革命的贡献却是永存的，所发生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吴振民创建的中国最早县级红色政权，是在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和广州“四一五”反革命政变之后，全国形成三个政权对峙局面情况下(以张作霖为首的北京政府，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政府和继续保持国共合作的武汉国民政府)发生的。1927年4月27日至5月10日，中共在武汉举行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没能在党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为全党指明出路，提供坚强有力的领导，坐视局势继续恶化。当时党中央领导存在严重的右倾机会主义，对国民党反动派一味退让，不敢大胆发动工农群众，不敢掌握武装，对敌人的猖狂进攻，举棋不定，不敢采取果断措施。根据笔者的考证，吴振民领导和参与创建的海丰县临时人民政府，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公开发表宣言，公开以革命的武装反对国民党反动武装，武装夺取政权，建立人民自己县级革命政权最早的一次尝试，是用实际行动对党内右倾机会主义的一次有力回击。

　　大革命期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全国各地工农革命运动如火如荼。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轰轰烈烈的中国大革命面临中途夭折的危险，原来生气勃勃的中国南部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在严峻的生死考验面前，正如后来毛泽东所说：“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中国共产党人面对着反动派要将革命者斩尽杀绝的屠杀政策，勇敢地迎着狂风恶浪，纷纷高举起革命的大旗，进行武装抵抗。吴振民等同志领导的海陆丰起义，正是在这种极端危急的情况下，很多人还对武汉国民政府存在幻想的时刻，为了挽救革命，挽救党作出的第一声响亮回答。

　　现在全国党史界对中国第一个县级红色政权到底诞生在哪里，还没有统一明确的结论，全国各地很多地方都说自己这个地方诞生了中国第一个红色政权。根据笔者考证，1927年4月至12月期间，全国比较重要的有以下几个地方建立了县级红色政权：4月26日在广东紫金县和4月30日在广东海丰、陆丰举行的武装暴动，三县同时于5月1日成立县(临时)人民政府；8月31日成立的湖北通山县工农政府委员会；9月29日由吴振民军余部攻克县城后成立的湖南汝城县苏维埃政府；9月17日海陆丰举行第二次武装起义，后分别成立了海丰、陆丰工农临时革命政府；11月中旬广东东江地区举行第三次大暴动后，分别成立的海丰、陆丰、惠东、紫金县苏维埃政府；11月28日成立的湖南茶陵县苏维埃政府；12月1日在广州起义后成立的广州苏维埃政府。影响比较大的是11月28日根据毛泽东指示建立的，以谭震林任主席的湖南茶陵县苏维埃政府，一般以此苏维埃政府作为中国第一个县级红色政权。但从成立时间上分析，广东海丰、陆丰、紫金县于1927年5月1日同时成立的县级红色政权，应该是属于中国最早的一批县级红色政权。该批政权是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在“七一五”武汉政府分共之前，大革命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成立的。其他县级红色政权都诞生在大革命失败之后和八一南昌起义之后，为时都比海陆紫的县级红色政权为晚。吴振民所创建的海丰县临时人民政府虽然只维持了十天，但却为今后用革命手段武装夺取政权和巩固政权，为人民政权的建设作了开创性的探索，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吴振民领导的起义和创建的红色政权，其重要性、规模和影响虽然不能和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相比，但他参与创建中国最早县级红色政权的丰功伟绩将永远铭记在中共历史中；他发动和组织的这次起义，向国民党反动派打响第一枪的影响，对中共以后领导武装起义，以革命武装反对反革命武装，武装夺取政权，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他培养和带领的这支革命武装虽然被打散了，但他们中的骨干，后来和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部队结合，发动了湘南起义，创立了湘南农村革命根据地。此部队后来与毛泽东带领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合，成为中国工农红军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组成部分。他们中的另一部分返回广东海陆丰地区，参与彭湃发动和领导的9月、11月两次武装起义，又两次建立了海陆丰地区苏维埃政权，很多人是这两次起义的主要力量和骨干。1927年，广东东江地区革命高潮迭起，先后于4月30日，9月7日和11月中旬，举行了三次武装起义，三次都建立了县级红色政权，这个情况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些都与吴振民长期在海陆丰不辞辛劳出色工作，培养出一大批农运干部和军事干部是分不开的，这都是吴振民在海陆丰播下的革命火种，这些火种一有机会就会燃烧成燎原之势。吴振民自己虽然牺牲了，但他在海陆丰地区培养出一批立场坚定、英勇善战、视死如归，献身共产主义事业的优秀人材，他们中的很多人成了人民解放军和共和国的领导人。

　　(三)

　　吴振民虽然牺牲了，他为创建中国最早县级红色政权和建立人民武装，向国民党反动派打响第一枪的历史贡献是不朽的，他为革命、为社会献身的精神和无私奉献、舍己为公的品质也是十分可贵的。1927年2月，吴振民父亲曾给他去信说，家里生活困难，要他这个在外地做官的儿子寄点钱回家。吴振民知道家里很苦，但由于没有钱，没能满足父亲的愿望。他在回信中向父亲说，我除献身社会外，一无所有，只有希望我们的革命早日成功，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表明了吴振民献身革命，献身社会，为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无私奉献，不积私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品质。他的崇高品质是我们永远值得铭记的宝贵精神财富。

　　当今，在社会上有一种历史虚无主义，以“重新评价”为名，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否定党的历史，否定英雄模范人物的作用。清代著名思想家龚自珍说过：“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就是从否定共产党历史，否定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打开缺口的，这是共产党人应该永远铭记的历史教训。我们今天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就是要弘扬主旋律，理直气壮地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光荣历史，宣传英雄模范人物勇于牺牲、无私奉献的崇高品质，宣传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历史必然性和中国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在全社会大力提倡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大力提倡继承先烈们的优秀品质，自觉抵制历史虚无主义的影响。邓小平同志曾为1985年出版的《革命烈士传》题词：“用革命的事绩来教育我们的子孙万代，像我们的前辈那样，像我们的先烈那样，永远当一个革命者，永远当一个为人民大众的为集体事业服务的社会主义者，永远当一个共产主义者。”我们今天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不仅要牢记用烈士鲜血换来的革命事业来之不易，牢记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还要以先烈的英勇业绩为榜样，学习他们对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坚定信念，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尚品德，舍己为人、舍生取义、不屈不挠的英勇气概，把先烈们的崇高精神转化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实际行动，把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不断推向前进，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本文作者:系嵊州市党史研究室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