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浙江省政协文史委巡视嵊州城隍庙时,对城隍庙的三雕(砖、石、木)艺术叹为观止,不少老先生即兴赋诗,创作出了不少佳诗力作,其中陈香岩先生写下了《七律•咏城隍庙》一诗:
喜览溪山第一楼,神工鬼斧醉凝眸。
三雕绝艺千秋颂,四杰奇珍万古讴。
城隍庙的三雕艺术具有独特的艺术个性和浓厚的地方特色,它以朴实、庄重、简洁、典雅为特点。雕刻繁多,题材广泛,与建筑配合得十分紧密,从而取得了较好的装饰效果。
在一般的古建筑中,雕刻以花鸟居多。由于人物雕刻难度大,成本高,主其事者往往有意避开,而嵊州城隍庙却以人物为主,并在同一幅雕件中,把人物、花鸟、山水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来表达共同的主题,服务共同的艺术目的,各得其所,各抒所长,层次深远,富于变化,从而达到充实、协调、和美的艺术效果。
一、引人入深
第一进是“溪山第一楼”。未进大门,就能领略到雕刻艺术的魅力:须弥座台基上,嵌着八块1.91米×0.73米的绿石《博古图》浮雕,边镶粉红色条石,绿底红框,十分显眼。远远望去,宛如排着8只大镜框。面上雕着40件稀世珍宝,把人们引进古代文明的历史长河之中。匠师们为了避免古物图案的呆板单调,有意把珍宝和历史、传说联系在一起,使画面生动可爱。如一幅鹿的画面上:鹿行山上,口衔仙草,回眸远眺。活脱脱地刻画出鹿衔仙草,救活一个产妇的生动故事。又如一幅三足丹炉的画面,丹炉是个静物,静物往往显得单调乏味。而画面上却别出心裁地飘出几缕香烟,在炉上盘绕不散,仿佛太上老君的仙丹业已炼成,正待开炉提取,一股丹香飘然而至,沁人肺腑。丹炉神化了,静物也随之活化了。整组石雕,静中有动、动中有神。匠心独运,画意无限,形成了雕刻艺术的第一个高潮。
二、大开大合
进入大门,内设石阶。拾级而上,明间置高3.6米,宽4.5米的大型砖雕屏风。正面砖雕砌出夹窗5樘。正中竖书“城隍庙”三字,檐挂“溪山第一”匾额。这是因宋代朱熹对剡城鹿胎山景色的赞语而被后人引用为楼名的。其余四樘砖雕为花鸟图案。左为《荷花》《牡丹》,右为《梅兰》《竹菊》,浮雕与透雕相间。屏风背面是6扇砖雕落地夹窗,雕刻6幅人物故事,有《戴逵抚琴》、《羲之题书》、《刘阮对弈》等嵊州历代名人名事。集中反映了后人对古代哲贤的敬慕和爱戴。歌颂古贤的寓意,正是激励后人奋发图强。屏风两面皆为砖雕,以块面拼合,浑然一体。
穿过“溪山第一楼”,迎面是城隍庙的仪门。仪门二层,飞檐翘角。高高的马头墙上,雄狮倒悬。错落有致的砖雕图中,古人云集。两面底座上分别刻着《仙趣图》和《醉八仙》。底座以上的墙面置18幅《封神榜》砖碉,神情兼备,生动可爱。尤其是《仙趣图》中:猿猴攀树,童子争桃,老君献丹。太极长卷,艺惊四座;古松碧云,仙趣横生。《醉八仙》里:吕洞宾、张果老、李铁拐、何仙姑、蓝采和、汉钟离、曹国舅、韩湘子八个神仙,姿态各一。或卧或立,或跳或饮。吹箫的,笛韵悠扬;采花的,芳气袭人;张果老,驴酩人酊;李铁拐,丢杖失壶;音容笑貌,跃然画上。
戏台与仪门相连。形象高大,造型优美,庞大的藻井笼罩整个戏台。戏台雕刻是整组城隍庙建筑雕刻的集中地——有圆雕的倒挂龙,透雕的牛腿,浮雕的戏剧故事,穿雕的夔龙杨花以及形式不一的栱眼板、昂头、耍头、丰栱等不胜枚举。如形态怪异的八条倒挂龙与顶心圆形盖板的高浮雕盘龙相呼应,张牙舞爪,凶猛异常。腾云驾雾,威力无比。真不愧为古代建筑中的一份艺术菁华!
四根石台柱上端置牛腿6只,其中四只透雕人物故事,两只为九狮图。横梁、丰栱、美人靠、挂落等处戏剧人物雕花板105块,雕面121面。雕刻的内容有《目莲救母》、《借东风》、《长生殿》、《蝴蝶梦》、《血手印》、《果报录》等传统戏剧故事。其中:下层横梁上27幅《长生殿》木雕及40只丰栱上雕刻的红线女、崔莺莺、唐明皇……40个戏剧人物,均系嘉庆九年建造戏台时的原件。
戏台雕刻中还得一提的是在8只梁头上所雕的14面《书圣传奇》戏剧故事。书圣即王羲之,东晋大书法家和画家及文学家。晚年隐居嵊州金庭,华堂一带的王姓居民都是他的后裔。在金庭及其周边地区,早在清民时期就有人把王羲之的故事搬上舞台。城隍庙戏台上的《书圣传奇》雕刻正是对这一故事的最原始的记载。
戏台顶上,蛟龙吞脊,龙尾蜿蜒,直指蓝天。屋脊两面为砖雕,南为城隍赐福,北为天官赐福。城隍头戴皇冠、冠插雉羽,巍然挺立,似阅尽人间沧桑,辨别天下善恶,神情庄严,但又亲切可敬。
仪门和戏台的雕刻,同主体建筑的复杂变化相吻合,使建筑艺术的综合体更加丰富多彩,封建道德,伦理观念,劝人为善的主题更加突出而又和谐地配合,形成了雕刻艺术的第二个高潮。
穿过戏台是城隍殿。城隍殿后壁古时嵌有六方十二幅《西厢记》青砖浮雕。人物栩栩,衣冠楚楚。亭台楼阁,形象逼真。山墙侧面上嵌有二方《风吹牡丹》砖雕,迎风而立,神采飘逸。民国初年,有一个经营茶茧的日本商人,来城隍庙游览,见《风吹牡丹》后十分垂涎,勾结地方劣绅,贿以七十块银洋,把砖雕拆下窃走。后走漏消息,有识之士组织两队人马,分水陆两路,星夜追赶。终在三界江面追上截回,装回原处。《砖雕西厢记》和《砖雕风吹牡丹》在原城隍殿拆毁时卸下,现藏市文管会。2002年城隍殿复建后,复雕了四条盘龙石柱。龙柱上所雕云龙,矫健活泼。殿内殿外,木雕、砖雕、石雕三雕云集,真正是雕梁画栋,精细备至,叹为奇观。这里是城隍庙雕刻艺术的第三个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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