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回顾70多年前抗战爆发时,嵊县文化教育界最先组织起乡村救亡协进会,很快在嵊新两县发展了会员一千多人,接着由县统一成立“抗日自卫委员会”。1938年8月1日至15日抗卫会借嵊中校舍举办了“嵊县文化工作队干部人员暑期讲习会”,会长应怀发,主任刘章新。这次讲学会,时间虽然不长,但内容非常丰富。主要有张珂表(因病由陈午韵兼代)的读书指导,陈午韵(静之)的生活指导,钱希乃的民众教育,钱毓良(叔亮)的民众运动,应怀发的总理遗教,斯浪清的抗战理论,商荫庄的时事研究,周瑞赓的战时教育,刘章新的国际形势,丁肯堂的防空防毒,袁钊的战时经济,裘谔臣的救护常识,沈新吾的军事训练和游击战术,等等。讲习会结束,就有人直接走上抗日前线。刘章新还为此写了《抗日高潮中的嵊县文化工作队干部人员暑期讲习会》刊登在《抗卫》半月刊上。今将这份材料的主要部分摘录于下,供读者了解70年前嵊县文化教育界众多先进人物在抗日高潮中发挥的作用。后面注释为笔者所加。
抗日高潮中的嵊县文化工作队干部人员暑期讲习会
(民二十七年9日1日)
一、筹备
抗战的高潮是在这样的高涨,而站在最前哨的我县文化人,尚未能普遍地动员起来,去提高民族文化水准,来协助抗战。这不是一件最重要的事吗?吾嵊抗卫会政训组主任兼文化委员会常务委员应怀发先生,有鉴于此,即于7月18日向县抗卫会常委会议提出了创办文化工作队干部人员暑期讲习会的计划和预算的动议,当承与会诸公于经费万分拮据中通过了本案,并推举应先生为暑期讲习会会长,令其积极筹办,后来应会长因事下乡,所有筹备事务即委托文化委员会委员陈午韵、张珂表先生暨刘章新与文委诸工作同志。同人等自奉命后,即于7月21日开始筹备,首先是推行聘请讲师与办事人员的工作;次为拟订简单推行招集学员之事项;末为会所之布置与膳宿之筹备。当时最无办法者为人的问题,查本会预算仅一百元,对讲师职员,不能稍稍招待,彰彰其明。学员只能交纳膳费二元,而训练后回乡服务,于生活并无保证,以常理推测,谁又愿意来干这套。然而事出意外,讲师如钱希乃、丁肯堂、钱毓良、斯浪清、沈新吾、裘谔臣、商荫庄、袁钊、周瑞赓等诸先生亦均先后欣然应聘,职员如宋章伟、孙载盦等诸先生热烈参加。而学员则原定额为50名,后因报名参加者非常踊跃且以来者均救国热诚,自未便加以拒绝,令人有救国无门之叹!当决定在可能范围内尽量扩充名额,至7月31日报到编队时止,参加人数已达98名,其后陆续来会要求参加者,均因限于人力、物力,不能全数容纳,这是最可遗憾的事。但由此亦可以略见吾嵊文化救亡热情之相当澎湃,而益证最后胜利之必属于我也。
二、概况与特点
8月1日,本会准时开学了,因为本会是战时的讲习会,又是锻炼文化人参加艰苦抗战建国工作的大冶炉,所以里边的情形,虽然有些地方和普通讲习会或训练班相同,但我敢说里边的精神与表现,确也有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第一,我们的生活是军事化。学员除每晨受一小时军事训练外,并须受军事管理,全体吃大锅菜,卧双叠床,洗大溪澡;也同武装弟兄一样,轮流站岗。这样过着艰苦生活,却绝不闻叫苦之声。本来过军事化生活的训练班和讲习会,在目前是很多的,但各个人要乐于接受这样严格管理与训练的,便不多见了。
第二、实现了全会的精诚团结。本会讲师职员与学员,在精神上完全打成一片。可以说是没有丝毫隔膜的。最容易引起误会的是经费,所以本会对于经费是完全公开的,尤其难得的大家都能守牢一个大原则,就是节省无谓消耗以作正当用途。每天晚上列队往大溪洗澡、洗衣,是一个节约消耗的例证。平日不惜物力从事民教工作,“8月13日”专车往长乐镇化装宣传。这是把经费尽量用于正当事业的凭据。全会人员均以同志相称,亲密异常,绝无仇视攻击之事,在小组会议或集体讨论举行生活检讨时,则都能站在同情与善意的立场,交互批评,被批评者亦无不乐意接受与设法改正,大有夏禹闻善言则拜之风。住会之讲师职责均能同学员共饮食起居,没有一点特殊阶级的气味,因而愈紧密了全会精诚团结。
第三、学习与工作打成一片,本会学员,是半天学习,半天工作的。午饭以前是学习时间,以后便是工作和计划时间了。我们学习的课程有总理遗教、抗战理论、时事研究、国际形势、防空防毒、救护常识、合作事业、乡村建设等。多余时间还学习些救亡歌曲。下午的工作,有台门学校(12所)、妇女识字班(5处)、流动时事报告、歌咏团、剧团、壁报暨救亡(2个)等。大家本着即知即传的精神,一面认真学习,一面热烈工作。本会无星期日,但“8·13”[1]周年纪念日,则作整日的活动。这天可以说是平时学习和工作成绩的总表现。那天壁报组,差不多包办了嵊县两报的“8·13”纪念特刊,剧团则和宣工队业余宣传组于8月13日夜在长乐镇化装宣传,办台门学校与妇女识字班的学员于8月13日的上午8时前,各率领一队一队的儿童、妇女,几乎动员了上千民众往公共体育场去参加纪念大会。尤为难得的是会流寺的女尼们,也在妇女识字班旗帜下,追随着参加大会。时事讲座组与歌咏团同志,是日也均分组出发为“8·13”纪念作扩大宣传,感动了不少男女老幼的听众。这些都是学习与工作打成一片的效绩。
第四、注重文化食粮的充实与时事、文化、政治等问题的研究。本会虽为短期的临时性组织,但因为文化食粮是不能一刻断绝的,所以凡与抗战有关之文化、政治、经济等书籍,都收罗甚广,如农行图书馆,群力书店,与个人珍藏之书籍,均设法借集,陈列一室,以供众人阅览。报纸订有《东南日报》《宁波商报》《新华日报》及本县日报外,尚承剡声日报社每日赠送几份。新出杂志亦均应有尽有,足见本会精神食粮的充足。当苏日张鼓峰事件[2]发生时,第8小组曾提出了张鼓峰事件与我国抗战前途研究的课题,当由指导员接受,提出召开会议,决定研究大纲,公布与各小组研讨。为了这问题,各组热烈讨论了三个晚上,得到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就是少数平时对时事不大注意的学员,也因此而明白了目前的世界大势。接着还讨论了若干个最紧要的关于文化政治等问题:如怎样动员嵊县民众,怎样展开文化工作等题。时间都讨论得相当长久,也都有完美的结论,末由指导员予以补充。这是本会研究的概况。
第五、不同的程度收到一齐向上的发展的功效。这一次参加学员,有专门以上学校毕业的,有中等学校毕业与肄业的,也有小学毕业的;推年龄均在16岁以上,且都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虽然程度不齐,因为我们除由讲师用演讲式灌输抗战理论与民教经验外,更多的时间,还是讨论。经过讨论,自然可以使程度高的影响到程度低的。还有图书馆,陈列着深浅不同的书籍,正合着程度不齐者的需要。再因学习与工作打成一片,使程度高的,可以从工作中得到学习的实践,从学习中得到工作的改进,因而益坚其学习与工作的联系,便于知识经验的提高。较差的,则因参加工作而得到学习的理解与进步,且有许多宝贵的工作经验,是一样可以获得的。因此不同程度,仍然可以各自向上发展而无碍于本会的讲习。
以上为最大五点,余从略。
三、结束
本会于7月31日报到、编队,8月1日开始讲习,至8月15日讲习结束,16日解散回里。记得15日那天,上午是结束未完学科,下午各级分头去结束有持续性的民间文化工作。结束的办法是这样的,救亡室与妇女识字班,由城区文化工作分队去接办。办台门学校的去通知台门学校的民众目前暂行放学,等嵊县中学开学后再行续办。晚间还开了个热烈的同乐会,同时成立了促进乡村文化工作的同学会,印发了一本同学录。这是我们结束的大概情形。回忆短短的15天中,学员学习与工作的紧张以及讲师和办事诸先生牺牲个己的一切享乐,不受报酬来辛苦服务的情景,这是我亲眼目睹者永远不能忘怀的。此次讲师职员中,因积劳成疾的有钱毓良、陈午韵两先生,自备膳宿朝暮来会指导的有钱希乃先生,非文化委员会干事应聘来会帮忙到底者有裘谔成(医师)、沈新吾、袁钊、宋章伟诸先生。他们忠诚谋国的精神,是值得特笔记述的。
(本文作者:长乐镇人,现住城关镇,退休教师。)
注释:
[1]“8·13”事变:1937年8月13日,日军向上海大举进攻,以租界和黄埔江中的军舰为作战基地,炮击闸北一带,中国军民奋起反击,这就是“8·13”事变。
[2]张鼓峰事件:张鼓峰位于吉林省珲春市境内的中俄边界上。原属珲春市辖境。1938年7月,苏联多名士兵在山顶两侧构筑阵地工事。3名日军潜入张鼓峰附近对苏联控制一侧绘制和拍摄苏联军事设施,后苏军发现,一名日军被击毙,其余逃跑。随后日方集结兵力向张鼓峰的苏军发起进攻,并占领了该地。苏军为夺回阵地,动用飞机、大炮,对张鼓峰进行猛攻,与此同时还不断出动飞机轰炸朝鲜庆兴、高邑的日军增援部队,封锁了图们江中朝大桥。日军后方被苏联封锁后,损失惨重,无力继续作战。8月,苏日在莫斯科缔结张鼓峰停战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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