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猴年”,当了40余年教师的我,已是83岁,按习俗的认识,该是老了。但我自感身体尚好,可说精神矍铄,思路清晰,看报亦不用戴眼镜。好心的朋友说我年轻,众多的学生说我和过去的模样相差不多。不显老,皆因手不离书,脑不离文吧。虽早退休了,但仍忙乎着。
(一)
作为一位退休人员,对“老”的问题理当特别关心,既想到自己的老,又想到别人的老;既想起今人对老的态度,又想到古人对老的感悟……就此联想古今比较、以古为鉴中,品味着乐趣,享受着老的安适。
这似同伤春悲秋一样,古代对老也特别敏感。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晚年写过数篇叹老诗,对老的态度还比较客观。然而他在中年时却十分怕老。四十七岁那年,他就在《浩歌行》诗中写道:“天长地久无终毕,昨夜今朝又明日。鬓发苍浪牙齿疏,不觉身年四十七。前去五十有几年?把镜照面心茫然。既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古来如此非独我,未死有酒且高歌……”
在冬去春来,循环往复的时序交替中,诗人发现自己头发花白了,牙齿疏松了,经常生些小毛病,光滑的脸上添了道道皱纹,忽然意识到老的到来,渐渐地心中不安,深感恐惧。然而他既无回天之力,也无驻颜之术,在茫然无措、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喝酒解愁来消磨时光了。
(二)
同样对待衰老的问题,历来有各式各样的态度。有人就能想得开、放得下,以积极乐观的态度应对这自然规律的挑战。在这方面有不少先例:
宋代大诗人陆游一生坎坷,在感情生活、仕途升迁上都曾受到过不少打击,然而他却活到85岁高龄。这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他的心理健康。在对待“衰老”上,他异于常人。如他在《木兰花·立春日作》一词中写道:“春盘春酒年年好,试戴银幡判醉倒,如今朝一岁大家添,不是人间偏我老。”
在一元复始、欢庆春节的日子里,人们自然想到了年龄。于陆游看来,年龄对谁都是公平的,每过一年,无论老幼,大家都要添一岁,你今天年轻,明天也要老;你现在老了,昨日也曾年轻过。年轻人可以感受奋斗的乐趣,老年人也可以领略收获的满足。如此这般,何必为年老而伤心呢!陆游能用一颗平常心来看待衰老,所以他不怕老、不服老,老了照旧勤奋学习;“风声忽轹蓬窗过,夜半呼灯起读书”。(《夜中起读书戏作》)。
(三)
在对待“老”的问题上,还有思想境界更高的人真是值得一提。
就是他们能用忙并快乐的实际行动对待衰老,把老抛到九霄云外。
从有关资料获悉,佛经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佛光禅师的弟子大智出外参学20年后归来,问候他的师父说:“师父,这些年来,您一个人过得好吗?”佛光禅师回答说:“很好,很好!我每天讲学、说法、著作、誊经,在法海里泛游,忙着并快乐着……”第二天清晨,大智听到佛光禅师的禅房里传出阵阵诵经的木鱼声。他知道白天师父总是不厌其烦地对一批批来礼佛的男女信众讲说佛法,一年复一年,日日无闲暇时。早起晚睡的大师,朝夕忙碌不止,常常听到的是不懈的疑问:“师父,分别这些年来,您每天仍然这样忙碌,怎么不觉得老呢?”佛光禅师听后哈哈大笑说:“我没有时间觉得老啊……”
“没有时间觉得老啊?”这便是人生。回答得多好啊!
总之,显而易见,听话听声,漫步人生。一个个先哲贤者,在我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也常常觉得,一个人要把主要精力用在读书、求知上,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上,适当参与社会政治、写作、书画等活动,不愧对后人,不虚度光阴,做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古人云:“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如今,笔者和大多数早已离退休的老人们,虽然身体、年龄已老,但精神上不能服老,更不能忧老惧老。只有“不知老之将至”,“平静地迎接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多学习养生理论,扩大知识领域,注意有病治病,无病防病,防重于治,搞好生活,这样,才能进入老的最高境界,使余生更加绚丽美好。
渺渺独秀山,悠悠两头门。苍天依旧老,大地吐新叶。
猴年新春,思绪顿开,欣然执笔重温《临江仙·八十抒怀》以作结束语:
临江仙·八十抒怀
荏苒光阴驹过隙,欣遇时代豪雄。
八十人生非寻常,中天虽已过,夕阳依然红。
翰墨情缘晚节香,一生清风填胸。
高山流水喜相逢,春水伴秋行,腾云中华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