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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六 章
来源: 嵊州新闻网  作者: 陈唐飞   2010年02月04日09: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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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风云突变。“二次革命”失败后,袁世凯下通缉令捉拿孙中山、黄兴等人。继而又下令解散国民党。革命党人纷纷逃亡海外。孙中山再次到日本。袁世凯暗杀宋教仁后,又设下圈套,将陈其美暗杀于上海法租界的一寓所内。

    陈其美于辛亥革命后历任上海都督,二商总长等要职,又是上海青帮的大头目。但死后竟没有一个亲属、朋友前来收遗体。

    袁世凯当了断命的八十一天皇帝后一夜之间暴毙身亡。黎元洪以副总统继任大总统,皖系军阀段祺瑞任国务院总理。中国社会再次陷入府院之争、军阀混战的内乱局面。

     

    张伯歧在家里吃过早饭对金兰说:“这段时间我出去,可能多些日子回不来,拜托你,把我儿子海海照顾好。”

    金兰:“哈同已经回国,按他们尤太人的习俗,不准带外国太太回家的。所以,我哪里都不去,我就住在这里。你不要把我当外人,海海我像亲生儿子一样一定养好他。除了养好海海,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办?尽管说。”

    张伯歧想了想,说“金兰,我不勉强你,如果有可能,你帮我办几件事,也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我们嵊县上东金庭江上原来有一座桥,那年清兵来追杀我,被我拆了,你把它重新修起来,可以取名金兰桥。我家乡廿八都村有座瞻山庙,也是那年清兵追我时被烧毁过,你去帮助修缮一下。我们廿八都村到县城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村里人出门很不方便,你帮他们修一条石板路,再有就是我老家的房屋也被烧毁,如有可能也给修理一次。我家的房子放在最后,先办前面几件事。”

    金兰:“你放心,我一定办,不折不扣地办好。倒是你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自己注意,你一条腿残了,行动不便,可要当心。”

    王孝籁来到张伯歧家里,说:“伯歧,王金发的母亲交给我这封信,我觉得有必要马上送给你。”

    张伯歧:“什么信,你说清楚点。”

    王孝籁:“朱瑞曾经以关心为幌子来看过徐珍梅,叫徐珍梅出面救救她儿子。怎么救呢?叫她带上这封信去北京向黎元洪或段祺瑞行贿。这封信是朱瑞以徐珍梅的名义亲自写的。北京本来府院之争很激烈,这封信一出去,可以进一步激化上层的矛盾,挑起他们之间争斗,同时也给王金发加了一条行贿罪。朱瑞玩的是一石二鸟。”

    张伯歧:“真是卑鄙无耻。我正好要去救出王金发,把这信带上也许会有点用处。孝籁,这段时间你留在上海,王金发的母亲住在医院里,全交给你了。”

    这时又有一个陌生人找到张伯歧家门口:“请问,这里是镇海要塞部队张司令的家吗?”

    张伯歧打开门:“是啊,你是谁?”

    陌生人:“你就是张司令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伯歧:“门口说话不方便,你有事就进屋说吧。”

    陌生人:“我是从绍兴来的,是绍兴政府军里营长。王金发都督被抓之前给我一个任务,叫我一定要千方百计找到你。张司令,我们政府军里的每个人都对王金发都督有恩,我们为了报恩,誓死要去救他。你看,这是我们全营每个人用血签的名。”

    张伯歧看着这张誓死营救王金发的血书,非常激动,说:“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立即返回绍兴,把你的全营带到杭州,在省都督府门前等待命令。”

    送走了绍兴政府军的营长之后,张伯歧又按照事先布置的,召集尹氏姐妹和周亚卫、裘绍开会。

    张伯歧:“谢飞麟老师不在了,就没有人帮我们出点子拿主意了,以后的行动,全靠我们自己了。你们先汇报一下情况。”

    裘绍:“我们的团队因为王金发亲自训练过的,基础比较实,从石璜、通源、竹溪、王院等地招来的人素质也不错,三天前还有两个诸暨人也加入进来了,一共有三百人,已在谷来镇集结待命。”

    周亚卫:“我按照你的要求回嵊县做了一些组织发动工作。上路西村的张绍良病治得差不多了,身体基本恢复,他已经把西乡乌带党的人员都找了一遍了,集合一百人的队伍,问题不大。东乡平洋党的工作比较难做,原来新昌、天台的人没有人能够去组织。竺朝鉴带病在近地联系,最多也只有二十来人……”

    张伯歧:“竺朝鉴是什么病,叫他来上海治疗啊!”

    周亚卫:“这两年嵊县天灾很严重,本来就颗粒无收,还要交许多苛捐杂税。老百姓都吃树皮草根,因此都产生水肿。竺朝鉴他身上就肿起来的。竺朝鉴他把发给他养老的钱全都分给别人了,自己饿肚子。我跟他说了,叫他来上海治病。他说过段时间再说……”

    张伯歧:“他已经病了,为什么还要过段时间?”

    周亚卫:“因为他要带他的女儿水招到上海来找喻传海师傅学戏。现在水招还小,等过一二年,水招稍大一点再来。这个水招,人很小,可很机灵,一见我就说,我要学戏,我要学戏。”

    张伯歧:“你把我给你的钱都发给他们了吗?”

    周亚卫:“发了,早发了,乌带党的、平洋党的都有份。我发是发了,可是我担心,你用镇海要塞部队的军饷发给他们,这会不会对你带来……”

    张伯歧:“这个我不怕,至少到目前还没有什么麻烦。因为我这司令是孙中山先生任命的。再说,不管谁当总统,他也不敢对要塞部队乱来,那是国家的门户,他敢乱动?好了,听了你们的汇报,总的情况是好的。上东平洋党的人先不用,张绍良的乌带党人员也先放在预备队的位置。我已经让绍兴政府军的营长把兵带到省都督门前待命。裘绍你设法通知在谷来待命的三百人往杭州开进。我这边根据情况,再把镇海要塞部队的陆军拉出来,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对付浙江省政府军了。先完成第一步,无论如何救出王金发。维峻小妹你身怀有孕,不要参加了吧!”

    尹维峻:“我要去,因为我很恨朱瑞这个变色龙……”

    裘绍:“就让她去吧,我会照顾她的。”

    张伯歧:“锐志,给你一把德国造的新手枪,你那把汉阳造的就不要了。”

    尹维峻:“姐,伯歧哥对你多好。”

    尹锐志:“是啊,我没说伯歧哥对我不好。小妹,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伯歧哥我也有份。”

    张伯歧:“维峻小妹给你换枪我就没有了。”

    尹维峻:“我的不用换。你看,我这是王金发给我的秋瑾大姐的勃朗宁手枪。”

    张伯歧:“你们都准备好了吧?出发!”

     

    张伯歧带着尹氏姐妹和周亚卫、裘绍直奔浙江省都督府朱瑞的办公室。

    朱瑞满脸带笑地:“哟,张司令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实在对不起。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中午我设宴招待……”

    张伯歧:“不用了,我们没有时间,我们办……”

    朱瑞故意不让张伯歧说下去,说:“没有时间,饭总是得吃的,什么,人是铁,饭是钢,还是饭是铁,人是钢,反正吃了饭,人才能办事情。哟,我没注意,小妹还身怀六甲,怎么样,累了吧,要不要我找个房间,去休息一下……”

    张伯歧:“你别打岔,我们今天是来救王金发的,你把王金发还给我。我们好说好商量,否则,我们是有备而来的!”

    朱瑞:“张司令,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尹锐志大声地:“把王金发拿来,听懂了吧!”

    朱瑞:“喔哟,我的巾帼女英雄,你说话怎么这么吓人?这王金发是个大活人,我又没有放在口袋里,怎么拿得出呢!”

    尹锐志:“朱瑞,王金发明明被你抓起来了,你还赖,真不要脸。”

    朱瑞:“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不要脸了,除非是小妹的肚子是我搞大的,那才不要脸。可不是啊,小妹的肚子不是我搞大的,小妹你说是不是?”

    尹锐志伸手就给朱瑞“啪啪”两个耳光,骂:“你这个臭流氓,竟敢公开调戏妇女,让你尝尝老娘的拳头。”她又伸出一拳击中朱瑞的脸颊。

    朱瑞嘴巴流血,大喊:“来人,快来人!”

    随着朱瑞的喊声,两个警卫冲进来。刚一进门就被尹氏姐妹一人一个击毙。朱瑞自己从抽屉里拿手枪,被张伯歧一枪把他的手臂打穿。朱瑞忍住疼痛,一只手捏住另一只被打伤的手。

    张伯歧:“周亚卫、裘绍,你们两人守牢门口,凡是进来的人统统杀掉!”

    朱瑞:“张伯歧,你身为要塞部队司令,竟敢带人到我都督府来杀人,你这是犯罪,我要控告你。”

    尹锐志:“你得意什么,你的靠山袁大头死了,陈其美死了,你也活不过今天了。”

    张伯歧:“朱瑞,你看看这个!我们俩到底谁有罪?”他把朱瑞交给王金发母亲的信,放在朱瑞面前。

    朱瑞一看到这信,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想起他是怎样去诱骗王金发母亲的镜头。没想到王金发母亲没有拿着信去北京,而是把信给了张伯歧了,他感到心虚,可是又故作镇定的:“这是王母向府院行贿的事实。我现在就是受府院的直接领导,抓王金发这案子的。”

    张伯歧:“我再好好给你说一遍,把王金发放了,还给我。”

    朱瑞:“王金发有十大罪状,不能放。”

    张伯歧:“王金发的罪状都是你受陈其美指使制造的黑材料,现在陈其美已经死了,袁世凯也死了,那罪状还算罪状吗?”

    朱瑞:“陈其美死了,袁世凯死了,还有黎元洪,还有段祺瑞,我现在是听他们的。他们虽然搞府院之争,在别的问题上有争议,可是在王金发的案子上他们从来不争,一致要杀。”

    张伯歧:“王金发的一切问题都是你的罪过,现在又让王金发成为他们府院之争的牺牲品,休想,你放不放,说!”

    朱瑞:“你别逼我,逼也没有用。王金发母亲,那老太婆是自愿的,并不是我怎么她了。”

    尹锐志:“你亲自写好信,用你要关心你儿子去诱骗她,叫她把信送到北京去,这是她自愿的吗?”

    尹维峻:“你对一个已经生病的老人,叫她去北京行贿,又想把罪名按到她和她儿子的头上,你按的什么心,你怎么这么狠毒!”尹维峻说完又“啪”地给了朱瑞一耳光。

    朱瑞:“你们这几个强盗,连女的都敢打我。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跑不了啦!现在是总统府和国务院直接驻兵在杭州,专门在抓你们这伙人的,你们送上门来休想跑!”

    尹锐志:“把王金发关在哪里?快说!你这头蠢猪,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了是不是,你说不说?快说,王金发关在哪里?”

    朱瑞:“我是不会说的,我最多多挨几下打,你们打吧,我就这么拖延时间,等着总统府的军队到来……”

    张伯歧:“周亚卫你马上把绍兴政府军叫进来站在门口守牢,裘绍你马上把谷来的三百人开进杭州城,守在这都督府外围。”说完,他又迅速地抓起朱瑞办公桌上的手摇电话机,狠狠地摇了一阵后,电话接通了,张伯歧大声地:“黄爱世吗,你马上传我的命令:一、把要塞部队的陆军,由团长率领,火速赶到杭州来,包围都督府,动作要快,一分钟也不许耽搁。二、命令要塞部队的炮兵坚守阵地。每个炮台必须台长亲自指挥,凡是见到可疑船只,不用请示,立即开炮,把它击沉。现在上头搞府院之争,一个是亲日派,一个是亲美派,所以特别是对日本佬和美国佬,必须加强警惕,只要发现有日本佬和美国佬的船只,统统击沉。”放下电话,张伯歧转过身:“朱瑞,我今天让你看看,我们谁利害?我的几路人马,同时进杭州,包围你这都督府,非把你当作包饺子。你快说,王金发在哪里?”

    朱瑞感到情况不妙,张伯歧是动真的了,而且他的军队都已开进来了,他只有说:“我说,我说,我说出来已经晚了,王金发真的不在我手里,早已交给总统府了,由总统府关押的。”

    张伯歧:“关押的地点呢?总在杭州吧,是不是还在浙江陆军监狱?”

    朱瑞不情愿地点点头。

    张伯歧:“走,带我们去陆军监狱。”他押着朱瑞往陆军监狱的路上走。

    朱瑞:“去了也是白搭,王金发已经押上刑场了。”

    张伯歧:“那就快走,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张伯歧押着朱瑞赶到浙江陆军监狱的门口,王金发正好戴着脚镣手铐,准备上办车去刑场。王金发一见到张伯歧,后面还有尹氏姐妹,尹维峻还身怀有孕,扛着大肚子,王金发大声喊:“张伯歧,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伯歧:“我们是来救你的,现在就把你救出去。”

    王金发大义凛然地:“长子个,你想错了,救我出去有什么用,我一个人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我在监狱里听他们说,现在军阀混战,特别是有的军阀搞叛乱,要杀害孙中山先生。你应该马上带人去救孙中山先生,孙中山先生是大家的,是全中国人民的,他不能死,你快去救他,不要管我!” 王金发说完这些话,顿时,显得非常高大,像他身旁的参天大树一样高大。

    张伯歧听了王金发的话,感到王金发说得对,当务之急,首要的任务是要去救孙中山先生。他一把将朱瑞举过头顶,又狠狠地将朱瑞摔向一棵大树,朱瑞撞在大树上,顿时脑浆四溅。

     

    张伯歧怀着保卫孙中山,为王金发报仇的坚强决心,率部北伐。一出去,就碰上盘踞在浙江的北洋直系军阀孙传芳。双方立即展开一场激战。孙传芳占据江浙以后,曾在上海镇压工人武装起义,是江浙一带最大的罪魁祸首。张伯歧把孙传芳的部队追到上海枫泾一带,打得大败。孙传芳受到重创以后,三天不敢出门,把他手下的人一批一批叫到家里来商讨对策。他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说:“老子我天生就是打仗的命,爹娘把我生出来就是叫我来打仗的,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我老子还能打仗的人吗?我上过北洋武备学堂,那是个专门培养人打仗的地方,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地方培养出人来仗比我打得还要好吗?真是奇了怪了,叫我老子吃败仗,这个人是谁,你们说,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突然间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专门对着我来,难道你们下面这些小土崽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说啊,说!你们今天都要给老子说个清楚。”

    孙传芳下面的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了。有的说,他叫张伯歧,浙江嵊县人,辛亥革命胜利后,孙中山委任他为镇海要塞部队司令。有的说,他不是专门来打我们的,他本来是要去广东保卫孙中山的,因为我们在浙江,半路上与他相遇了,双方就打了起来,这叫冤家路窄。

    孙传芳一拍桌子:“不要说这些了。说说张伯歧这小子长得怎么样,总不会是长了三头六臂吧?”

    下面的人说:“我亲眼看见过他,他没有长三头六臂。只是他年纪比你小,个子比你高。”

    孙传芳又一拍桌子:“放屁!这些还要你说,他年纪比我大,哪还不成了我老子的老子了。你们再说说,怎么去把他打退,大家都给我老子出出点子,如果谁能出个金点子,把那小子去打败,老子就给他重赏。”

    下面的人因为他拍了两次桌子,觉得他今天太不讲理了,谁还敢跟你多说呢!再说,也的确没有能把张伯歧打退的好点子。他们想,我说的这个点子要是不灵,不管用,还是不能打退张伯歧,那自己不是到这老头子这里来找死。于是,谁也不再吭声了。

    孙传芳说:“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熊样,那脑袋都是木头疙瘩,一点点子都出不了。那好吧,去给我到外面贴几张布告,布告上这么写:谁能打败张伯歧这小子,请给我老子出出好点子。如果谁出的点子是金点子,帮助老子打败了那小子,老子就给谁赏银子。”

    这时候,街头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名叫赵观涛,是嵊县甘霖镇珏芝村人。赵观涛二十三岁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孙传芳的部队,在下面任排长。赵观涛对这个排长职务很不满,认为自己年轻有为,至少应该当团长。因此,他就不干了,托病回家,在家里以养病为名,观察时局,为自己的今后前途作进一步考虑。张伯歧让王良运在嵊县召集旧部,去攻打孙传芳,赵观涛一听这消息,欣喜若狂,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又回到原来那个部队当起了小排长。这也是名义上做做样子的,实际上,他一天都没在排里呆过,他成天一个人在外面东走走西看看,他真希望孙传芳能打败,败得越惨越好,这样他的机会就来了。

    赵观涛撕下一张布告来找孙传芳。

    孙传芳问:“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先给我说清楚。”

    赵观涛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对过去不愿提起,我们应该说说现在。”

    孙传芳:“现在,我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有。”赵观涛把撕下来的布告,放到孙传芳面前:“这个你就有话可说了。”

    孙传芳:“你……你……你能有点子?”

    赵观涛:“我有金点子,但是我不要银子。”

    孙传芳:“你不要银子,要什么?”

    赵观涛:“我要当师长,你给我一个师。”

    孙传芳:“你先给我说什么点子。”

    赵观涛:“你先答应给我一个师。”

    孙传芳:“军中无戏言,只要你能把张伯歧这小子给老子打退,老子说话算数,就给你一个师。”

    赵观涛;“君子说话,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我不用打,就能让张伯歧退兵。”

    孙传芳大笑起来:“好哇,快说说,你不用打就能让张伯歧退兵的好点子。”

    赵观涛说:“我和张伯歧是嵊县老乡,我很了解他的所有情况,只要按我这样做就能使他退兵了。”说完,他扑过去,在孙传芳耳根,两人咬了一会儿耳朵。

    孙传芳咬完耳朵:“好好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做。”

    两天后,在张伯歧部队的宿营地里出现了许多传单。传单的内容是一样的,说的都是同一个消息。传单上说,日本国将于十日之内,派出精锐部队,在浙江镇海登陆,攻打江浙沪。张伯歧没有过多的考虑这消息的真假。但的确把它当回事来处理。他命令部队把所有传单都收集起来统统烧掉。传单虽然焚烧了,可是传单上说的这小道消息在张伯歧的脑海里一直晃动。自清朝政府以来,日本国多次侵犯我国领土,那有名的中日甲午战争那是谁也不能忘记的。而现在在“府院之争”中失败的段祺瑞正好逃到日本去了,他会不会勾结日本人来攻打我们呢?张伯歧想,这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虽然下过命令,发现日本佬的船就击沉。但是我作为镇海要塞部队的司令应该在自己的岗位上直接指挥。否则,万一真的侵略者来了,由于自己没有准备好而使国家遭受损失,那怎么对得起孙中山先生,怎么对得起全国人民呢!张伯歧命令部队立即撤兵迅速回镇海搞好备战。

    赵观涛不费一枪一弹,使张伯歧退兵,如愿以偿,当上了师长。以后赵观涛投靠了蒋介石,因为两个人都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学习过,蒋介石很常识这个师弟,不久便爬上了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的高位。在蒋介石坐镇南昌,接连三次大规模围剿我中央苏区红军时,赵观涛任赣东“剿匪”总指挥和赣浙闽边区绥靖司令。他曾任两年时间,动用了十万兵力,征集了数百万壮丁,筑了公路五千里,碉堡三万座,飞机场十个,采取分区“堵剿”的“碉堡、公路”策略,步步为营,进逼中央苏区,残酷地实行“三光”政策,成了血债累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那是后话。

     

    王金发似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威风凛凛地走上刑场,毫不改色。他对身边的监斩官说:“你刚才看见了吧,那就是张伯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女的,就是尹氏姐妹。他们要救我出去,那一点都不成问题。可是他们不这样做,这说明我嵊县人觉悟高,为了全中国的利益,为了全体老百姓的利益,不跟你们这些小人计较。就拿我来说也是一样,我要真反抗,他十个朱瑞都不行,我是真舍不得当时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为朱瑞这个王八蛋而丧生。辛亥革命的胜利果实被袁世凯窃走,袁世凯死后是黎元洪当总统,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广大老百姓又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真想以我的死,能换来一个和平的天下,不要打仗,让老百姓过几天太平日子。”

    监斩官:“我知道。像你这样的英雄,遭到陷害真是天地不容。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这完全是身不由己,是执行上级的决定。”

    王金发:“我理解你。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跑,早就跑了,刚才张伯歧也可以早把我劫走了。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不想这么做。”

    监斩官:“那我把你的手和身上松绑,但是脚镣还是戴着。”

    王金发:“你还是怕我跑。没关系,戴就戴吧。”

    监斩官:“你还有什么要我办的吗?或者还有什么话要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王金发:“真的,我说什么,你都办?”

    监斩官:“是的。”

    王金发:“那我说,你别在这儿干了,你去跟着张伯歧,保卫孙中山,那多好,是条正路,你要走正路,不要走歪门斜道。”

    监斩官:“我的事,我会考虑的,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有什么要求。”

    王金发:“我嘛,你给我搬一把椅子,弄一把瓜籽,从我的正面开枪。我要坐在椅子上,一边磕瓜籽,一边看子弹从我前面射来。”

    监斩官:“这个,这样,这样是头一次,不知行不行,过去我们都是后面枪毙的。”

    王金发:“我不许你们在我后面开黑枪,如果这个也办不到,我今天大闹一场刑场给你看看。”

    监斩官:“别闹别闹,依你依你,全部按你说的做。”他吩咐下面给王金发搬来椅子,拿来瓜籽。

    王金发趁空闭上了眼睛。“金发,我在这里。”这是妻子沈云卿的声音。“爸爸,我们在等你。”这是女儿王反反的声音。王金发见到了妻子女儿,又和妻子女儿在一起了,高兴得“哈哈哈哈”放声大笑。王金发正和妻子女儿手拉手一起走的时候,又想到了母亲,让母亲一个孤老太婆留在世上,王金发心里非常难过,觉得太对不起母亲了,王金发难过得泪流满面。

    站在他旁边的监斩官看到了这一切,就叫他:“王金发你这是怎么啦,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王金发睁开眼睛:“我是这样吗,我哭了吗?”

    监斩官:“你摸摸脸,眼泪还在那儿挂着呢。其实,你的笑和哭都是很动情的,谁见了都会催人泪下。”他说着又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动情地说:“你真的不应该被杀,该杀的是那些要杀你的人。我实在不想杀你啊!”

    王金发故作严肃地:“你别说胡话,你不杀我,别人就会杀你。而如果你不杀我,让别人杀害你,那我还是金发龙头吗!”他又故意“嘿嘿”笑起来,笑得脸如一朵盛开的花:“来吧,这就动手。”

    王金发坐在椅子上,嗑着瓜籽:“咔!吐!咔!吐!”他处之泰然地:“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开枪吧。我王金发的手上不知打出过多少子弹,但从来没有看到过打到我这里来的。今天,我要看看子弹是怎么打来的。孙子,打准一点,好好给爷爷看看。咔!吐!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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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何东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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