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话蕴含天机。我在生活中真的碰上了这个“巧”,让我饱尝因“巧”而成“书”的诸多美味。
那是一个秋天的上午,我去了早已约定的葛师傅理发店理发。可不巧,理发还没完好,停电了,电剃机、电吹风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正惆怅间,走进了一位中年妇女,她步履轻盈,举止文雅,谈吐时尚。葛师傅一见她就笑哈哈地对我说:“今天巧了,你有耳福了。她就是我结交多年的好朋友,多次给你介绍的爱玉师傅,她唱的越剧啊,正宗,悦耳,动听。反正停电了,我们就请她给我们唱几折越剧吧。”
这个爱玉师傅,姓娄,市区人,是嵊州越剧联谊会里的骨干。在嵊州市,无论城里还是乡下,凡有演唱越剧活动的,都少不得她。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豪气、爽快和热情,一点也不忸怩,马上来了只越剧小品。原来这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剧名叫《文明,就从我做起》(原名《城市文明》)。她用生活中的不文明造成了丑陋来反映文明需要“从我做起”,内容真实,情节回环,唱词光鲜,充满情趣。所以,我一听完,就拍着手赞美说:“爱玉师傅,你真能,你的《文明,就从我做起》是生活的,又比生活更高。了不起!”爱玉师傅腼腆地一笑,说:“我是想,我们的嵊州越剧不光有传统的,还应该有时代的!”这话说得对绝了:在我们越剧之乡,任何一个越剧爱好者都应该及时塑造具有当代嵊州人精神风貌的形象。
这是越剧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赋给我们越乡人的责任。爱玉师傅这样想,还这样做。
据葛师傅介绍,爱玉师傅与越剧有不解之缘。五十岁工厂退休,如今六十有四了。一退休,她就投身于演唱越剧的怀抱。她曾经邀集越剧爱好者组织爱艺越剧团,领了政府批准的演出证,去浙江各地演出。葛师傅说,爱玉的越剧团是演到哪里红到哪里,可惜后来丈夫身体欠好,她才断然歇手,回家陪伴丈夫颐养天年。尽管她的越剧团散伙了,可她仍然爱着越剧、唱着越剧。社区、街道、集镇、村落乃至家族,有什么越剧演唱活动,就一定少不得她。因为,她在越剧演唱中不单单是成功地唱几折传统的折子戏,更重要的是在演唱经典的折子戏中常常会根据当时当地的实情,编出情节,编写唱词,即兴表演,于是,她总是最活跃且最受欢迎的。至于每年的越剧节,那是她大显身手的机会。像今年越剧节,她那《文明,就从我做起》在台上那么一演,真正是掌声如潮、欢声震天。爱玉师傅说,唱越剧,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她还说,唱越剧,使她生活得非常开心。不错,爱玉师傅就在演唱越剧中快乐着每一天;尽管她年过花甲,但看上去只有四十上下:脸庞饱满嫩白,身材挺括精神,动作灵巧柔美。
葛师傅看到了我对爱玉师傅唱的越剧很有兴趣,便对爱玉师傅说:“爱玉,今天巧了,你是碰上‘会听越剧’的人了,你再唱几折越剧段子吧!”爱玉师傅一点也不推辞,她真的一折一折地唱将起来,从《九斤姑娘》的“戏说十只桶”,到《沉香扇》的“书房会”,到《玉蜻蜓》中的“认母” ……她居然边唱边动作,虽然没有笙箫管笛等乐器的伴奏,可仍然唱得字正腔圆、声情并茂。
葛师傅见我那么喜欢爱玉师傅唱越剧,便再一次要求说:“爱玉,你再唱一折拿手戏《楼台会》吧!”爱玉师傅真的干脆、酷爽,她清了清嗓子,走了个“台步”,开口就来了:“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有三长载,情投意合相敬爱,我此心早许你梁山伯。”哦,唱得那么清纯、醇厚、深沉,我一听就知道是袁雪芬的,我的心醉了!
爱玉师傅的袁派唱得声到、意到、情到,可谓货真价实。我正想好好赞美她,她却截住了我的话语,抢先说:“在我们越剧联谊会里,越剧唱得好、做得好的不胜枚举,越剧之乡嘛,越剧为越乡人深深喜爱,唱越剧成了越乡人的时尚。我只是爱唱越剧中的一个而已!”
哦,这话说得太经典了!
说不巧也真巧,这时那电已经前来“报到”了,理发也重新开始:而我还沉浸在爱玉师傅为我展示的曲艺王国里,痴痴地想着:
越山越水蕴越魂,越剧滋养越乡人。
社会和谐欢乐多,剡园何处不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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