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霞的私人行头

    梨园之家第一代：东奔西走闯江湖

    作为民营剧团的第一代，石临康闯荡江湖的岁月，却有太多的酸楚。

    石临康今年67岁，从小喜欢乐器，琴笛笙箫样样精通，对越剧爱得深沉。1979年，去浦口越剧团当琴师，1980年至1983年承包浦口越剧团。1983年后，一直在民营剧团弹电子琴。

    可以说，石临康的青春年华都留在了民营剧团。可是，他青春年华时的民营剧团，底色却是一片黯淡。

    “住破庙，啃干菜，哪里有戏往哪赶”，上世纪80年代初，民营剧团的生存状态就是这样的景象。戏金也不高，一百块钱演3夜。一夜戏文要演6个小时，从晚上7点开始演到12点半。碰到村民戏瘾上来，还要加演半个小时。一场戏下来，演员们又累又饿，卸妆后，随便吃点水泡饭充饥，等洗漱完毕上床睡觉，已近凌晨2点。

    民营剧团在一个地方做戏，最多做三四夜，三四夜后，他们就像候鸟一样再次迁徙。没有卡车，最先进的交通工具是拖拉机。碰到高山地区，拖拉机难行，剧团男男女女只好挑着行李步行出来。

    有一年，石临康去宁波一个山村演出。这个山村自解放后，从没做过戏，这次有剧团过去做戏，村民看得比过年过节还隆重盛大。小山村演戏，吃的住的自然比别处更为艰难。演出结束后，大雪封山，而下一个地方却等着石临康他们的戏文。

    四五公里的山路，男的抬箱子，女的背包袱，他们竟然走了整整四五个小时，等赶到目的地，又顾不得歇一口气，马上动手搭建戏台，准备新的演出剧目。

    因为戏金低，民营剧团还想方设法演讨饭戏。所谓讨饭戏，即剧团的当家花旦扮作讨饭佬，哭哭啼啼悲悲戚戚唱一番，取得观众同情，让他们抛钱上台。可就是这样，演员辛辛苦苦一场戏演下来，所得报酬也就一元多点。

    现在的民营剧团，每场戏只要演2个多小时，晚上10点半以前就可以收场。如果有观众要加演，最多也是演半个小时。加演时，观众也不让你吃亏，在你唱戏演戏的过程中，不断地抛钱上来。一段《梁祝·楼台会》唱下来，少说也有三四百块的收入。

     “当初的民营剧团和现在根本没法比。”石临康比拟当年的自己就是一个卖唱的……

    现在是民营剧团的鼎盛时期，石临康吃了这么多年的戏饭，终于搭上了民营剧团辉煌的班车。

    我们进去的时候，石临康一家刚刚结束了一个多小时的练功。从7月5日起，他们放假回家，开始为期2个月的暑假休养。

    休养在家，身体歇着，技艺不歇。人家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他们每天要练功。石临康和儿子媳妇，由着自己心情，来了情绪，就练一上午一下午。反正，房前屋后，古树藤下，随便哪里都是练功的好场地。孙子石张彬工龄短，到民营剧团才一年多时间，还要下苦功练二胡，所以他每天拉二胡的时间不少于3个小时，

    13年前，石张彬还是一个6岁的小孩。那时，本报记者给他拍了一张剧照，看他穿上戏服很陶醉的模样，记者曾戏言他将来会子承父业。13年后，戏言竟然成真。

    石张彬现在嵊州故乡越剧一团拉主胡。他16岁下半年开始学二胡，学艺迟，但成材早，很受上海越剧院马立超（赵志刚的琴师）和市越剧艺校赵桂清老师的青睐。在他们的悉心传授下，由入门到喜欢到迷恋，目前，他一把二胡已拉得抑扬顿挫。

    去年石张彬跟随爷爷和父母到民营剧团担任主胡。在台州地区演出时，他的二胡竟成为剧团一绝。同行们都说，18岁就会拉主胡，小后生前途无量。

    石春波的女儿石一涵今年3周岁。耳濡目染下，她去年就会唱越剧，特别喜欢唱“我家有个小九妹”。稚声稚气的唱腔，一本正经的表情，常常惹得大人们开怀大笑。她奶奶夸她唱越剧就像拾豆子，一唱一个准。

    “是棵越剧的好苗子，不久以后又是一花旦。”孙女初露越剧的才华，石临康感到很欣慰。

    “我们石张彬以后找女朋友，最好找个做小生的。”话锋一转，石临康又把目光倾注在石张彬身上。石临康两个儿子都是因越剧结缘，两个媳妇都是旦角，家里就少一个小生，他希望孙子以后找个小生，这样，一家子拉出去就是一个剧团了。

    与爷爷和父母亲不同，石张彬的起点很高。他在马立超和赵桂清两位老师的提携下，下半年将去上海德宝越剧团拉主胡。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石张彬想趁早出去走走，看看世面。

    从某种意义上，石张彬拉主胡，不仅是一种谋生手段，而且是自己生命中的一种艺术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