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独处,泡上一杯绿茶,放松一下繁忙工作带来的烦闷心情,让思绪自由驰骋。也是在这个时候,脑海中总浮现出一幅美丽的人物风景画:黄牛、大妈、小孩、群山,以及一个有着武侠小说式般神秘名字的村庄——里坑门。
出富润集镇沿环镇路向西至富一村,然后向北经福坑口、下安、麻厂自然村,就到了里坑门,外婆家就在石阶之上的一块空地里。这里,群山连绵,树木茂密,松林、竹林、茶园、果园,宛如一个绿色的海洋。
父辈口中的里坑门,最大的意义莫过于取柴伐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建房大都采用泥木结构,且家具流行用实木制造,同时烧菜做饭用的是传统的大灶台,对木料的需求量大。而与之形成反差的是国家采取严格的木材管控政策:不仅设置多处木材检查站对私伐林木进行查处,另外各个山头都落实看林人员,防止私伐柴木。虽然盘查严密,但山外的人们还是冒着被抓的风险“偷树偷柴”。那时的里坑门,着实“繁荣”了几年。
记忆中,孩提时代的暑假,大半时间就在外婆家度过。这个小山村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美好童年时光,有趣的片断至今不能忘怀。清早起来跟随外婆去山上放牛,学会了简单的驱牛口令,也曾胆战心惊地爬上高高的牛背,把牛当马骑。山路崎岖,好几次差点摔下来,亏得旁边大人托住才幸免。去山间放牛,是我乐意做的一件事。牛通人性,一般不会随意乱跑乱窜,我和小伙伴们有充裕的时间在山间玩耍。活动内容真是丰富多彩,摘野果、掏鸟蛋、钓石斑鱼抓石蛙、挖笋采菇,每次出去不到夕阳西下就不回家。当然,快乐的山间生活也有懊恼的小插曲:偶然会遇到毒蛇,经常遭蚊蝇叮咬,有一次还因误食毒蘑菇腹痛难忍。
光阴似箭,当年的三岁孩童如今已届不惑。外婆也早已病逝,里坑门村也在发生着变化。受市场经济大潮的影响,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姑娘们大多嫁到了山外,村民们也在山外建房,村里人口越来越稀少。本来就不过三五十户的小山村,如今只有三五户还在村里居住。
每年的冬至时节,我总要到外婆坟前看看,替她烧一些香烛纸钱。在那里,看看曾经熟悉的群山和尚未磨灭的童年记忆。每次去上坟,都要带上一把柴刀开路。最近几年,路已称不上路了,横七竖八的树木枝桠将原来的石阶小路遮盖得几近无缝,柴刀开路花费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前年的那一次上坟,居然还一下子找不到外婆的坟墓了。更让人惊讶的是,到得坟前,却发现墓前有一米来深的一个坑。联想起前几年村子里有狗熊出没的传闻,同行亲戚认为这些深坑极有可能是狗熊的“杰作”。
登高远眺,山显得更高,树变得更绿,一片片的竹园、茶园、果园郁郁葱葱,村民们的主要收入来源早已从昔日的卖树卖笋转到其他经济作物和经商打工为主。山外不远处,村民们新建的楼房拔地而起,错落有致。夕阳西下,里坑门如原始森林般寂静。
内心深处,我早已和里坑门有了一个约定: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