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歧投奔竺绍康后,竺绍康交给他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到县城里来寻找那天给他们写信的好人。竺绍康把这个人看作高人,必须要找到他,于是他派遣张伯歧来县城,别的什么事都不干,专办这一件事。这可真是苦了张伯歧,因为张伯歧张得太漂亮了,可以说是男人小伙子里面最漂亮的之一,他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特别是那眼睛、那嘴唇、那脸庞、那头发都有诱人的美,虽然他不会做出轻浮的举动去煽动别人的心,但是一看到他那仪表,谁都会有意无意地多看他几眼,每当走在街上,回头率特别高,用现在时髦的话说,他肯定会有许多崇拜他的粉丝。张伯歧虽然做了一点化妆,但是走在大街上总是鹤立鸡群般的特别显眼。他有意把头上的破草帽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还尽量把身子弯下来,使人看不出他是一米八十的高个子。老是弯着身子,低着头走路这有多累啊,这就不是吃苦头了吗。张伯歧这样做的原因是怕被清兵认出来,特别是李逢春,他是见到过张伯歧的,所以张伯歧哪怕最受苦也要防着清兵。连续几天了,竺绍康叫他找的人没有找着,自己吃了不少苦。他真想回去跟竺绍康说,我不干这工作了,可一想,不行。干工作哪能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这么随便的。何况,我是自己投奔竺绍康来的,我表过决心,说自己把身子和生命都交给你了。这就是说,已经由不得我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我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这么个任务都完不成,那我还算乌带党、平洋党的人吗?竺绍康还跟我讲了,以后都要参加光复会,成为光复军,要反清灭洋,刀对刀、枪对枪地跟清军作战、打仗。我这是才刚刚开始啊!
这一天,张伯歧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东前街,东后街,西前街,西后街,市心街,南大街,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后来又走到东绣衣坊,西绣衣坊,保婴路,白莲堂路,孝子坊,城隍坊瞎转悠,心想,这逛街也很不错,逛的时间越长,走的地方越多,走的次数越多,就对这些地方越熟悉。说不定,哪天我们真到县城里来搞什么行动,那我就派上用场了,因为我对这里地形、路线熟悉,我就可以做开路先锋了。想到这里,他觉得心里挺美,总算这两天没有白来。
终于,产生了一件令张伯歧感到高兴的事,那就是在西绣衣坊,张伯歧发现了一所学校,在这所学校里读书的都是清一色的大姑娘。张伯歧觉得好奇、新鲜,因为专门为女孩子读书办的学校张伯歧是第一次见到。他就不去别处走动了,专门在学校的门口看。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竺绍康说过的,送信的是两个姑娘。找到了那两个姑娘,就能找到那位高人。于是,他把盯住学校门口看姑娘当作唯一的重要的事情,对那些出出进进的姑娘,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瞅着……
果然,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往学校门里进去。张伯歧眼前一亮,仿佛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吸引了他,迫使他使劲把这姑娘多看了几眼。姑娘如有意不让他多看似的,很快消失在学校的大门里了。就这么几眼,给张伯歧留下了深深的记忆。张伯歧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那姑娘长得特别吗,没有啊,她跟其他姑娘一样普普通通的;是那姑娘的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姑娘吗?也不一定啊,因为要找的姑娘自己本来就心中无数。张伯歧正这样漫无边际地猜想的时候,那姑娘又从学校出来了。
张伯歧立即跟了上去。他想,刚才你进校门,我无法多看几眼你,使我没有看清楚,现在你出来了,我就可以看个明白了。
姑娘走在前面,张伯歧在她身后。
随着看的时间长,张伯歧似乎发现了这个出来的姑娘与进去那个姑娘不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呢?张伯歧也说不清楚,他觉得虽然两个都是姑娘,两个人的个子高矮,身体胖瘦都是差不多的,可是这两个姑娘不是同一个人。这就使张伯歧觉得奇怪了,莫非这是在变戏法,明明这身打扮,刚刚进去的,突然间,同样是这身打扮,出来的怎么会换了一个人呢?张伯歧下意识地摇晃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他想,这进去的姑娘与出来的姑娘,眼前的姑娘与自己思想上想找的姑娘,你们到底是哪一个姑娘!
那姑娘已经发觉后面有人在跟踪她。当张伯歧走得快的时候,她也走得快;当张伯歧脚步稍慢一点的时候,她也把脚步放慢一些,反正她无论如何不让张伯歧走近她,但她要一下子把张伯歧甩掉,也很难,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但是,毕竟姑娘是城里人,对城里的路熟。她穿大街,过小巷,一忽儿拐弯,一忽儿抹角,几个来回就把张伯歧丢远了。张伯歧对自己的跟丢,很生气,他骂自己一到城里就成了个笨蛋。他站在一个交叉路口,眼睛仍不停地寻找这个姑娘的身影。
忽然,一个姑娘迅速从一条弄堂里跑出来,后边有两个穿着黑衣的大汉紧追不舍。
就是她,刚才自己跟丢的姑娘。张伯歧认准了就是她后,想她怎么会遭到别人的追杀呢?马上就尾随着追了上去。
于是,在县城的街上,一时出现了有个姑娘在前面跑,两个男人在后面追,张伯歧又追两个男人的马拉松比赛场面。
终于,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出现了姑娘死死拉住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要打姑娘的打架斗殴场面。
张伯歧一个箭步冲去,给这个男人两拳头,又给另一个男人两拳头,两个男人被打后捂着脸就跑。
这分明是英雄救美女的好情景,或者见义勇为的好行为。张伯歧走近姑娘,关切地问:“哪里伤着了没有?”
姑娘抬起头,咬着牙,非常气愤地打了张伯歧一巴掌。这下真把张伯歧打懵了:“我明明是在救你的,你怎么反而打我。”
姑娘声音尖尖的,大声说:“谁叫你把他们打跑的!”
张伯歧:“他们要打你啊!你怎么打得过两个大男人,所以我要帮你。”
“谁要你帮!谁要你帮!”
“他们要打你,我当然要帮。”
“你是不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上瘾了。以前在村里打抱不平打死了人,搞得县府里派兵去抓你。”
张伯歧又很奇怪,她怎么对我的情况都很了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大声地:“不告诉你!”
张伯歧一时说不上话来了。
姑娘又大声地说:“反正你今天放跑了两个特务,你犯错误了,严重的错误,等着处理吧!”
张伯歧被这两句话说得似掉进万丈深渊:犯错误,我犯什么错误,谁会来处理我?从此后,张伯歧对城里的姑娘一点没有好感。心想,你们城里的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话叽叽喳喳的,待人也不客气,总是盛气凌人地想教训别人。他想再也不与你们这些城里的姑娘接触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去接触,那竺绍康交给自己的任务怎么完成呢?想到这里,他认为,这个姑娘好象就是,他想马上找她问问,或者打听打听,可这个姑娘早已无影无踪了。
张伯歧只有又回到学校门口去守着。
突然,他的背后有人在捅他。张伯歧转身一看,又是一个姑娘。真是见鬼了。张伯歧想,这姑娘跟刚才打我的那个,又像又不像,不是同一个人。那是不是我要找的姑娘呢?
姑娘命令似地说:“你跟我来!”
张伯歧跟着她从后门进了学校。
姑娘很直爽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学校——爱华女校。你要找的人就是我们学校的创始人谢飞麟老师。你看,他正在那教室里上课,你在这里等着,等下课了,老师会来见你的。”
张伯歧问:“你是?”
“噢,忘了作自我介绍了。”姑娘又以直爽的口气说:“我叫尹维峻,你第一眼看见进学校里的就是我。后来从学校里出来的是我姐姐尹锐志。我们姐妹俩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所以别人总分不清,以为我们是同一个人,反正不管弄清没弄清谁是姐谁是妹,别人都叫我们尹氏姐妹。我们家就在县城里,从上学开始就跟着谢飞麟老师,一直到现在上爱华女校,那天给你们平洋党送信,就是谢飞麟老师叫我们姐妹俩送去的。老师说,这不是简单送了一封信,而是爱华女校的一次实际行动。你知道,我们学校为什么叫爱华女校吗?也就是谢飞麟老师为什么要给他亲自创办的学校叫爱华女校?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了吧?不知道吧?”
张伯歧对尹维峻的那么多话只听了开始几句,后面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教室里的讲课声吸引了。
“偶读《东方杂志·近代文学上的写实主义》一篇,顿生无限感慨。我就借此讲讲国民道德与文学的关系,算是借题发挥吧!”谢飞麟的讲课声从教室的窗口里传出来,很是悦耳。“试观我国的文学专尚虚浮,不切实用固已然,何止文学如此,政治上求粉饰,不恤民艰;军事上空糜饷项,用以私争;经济上滥借外债,几破国产。推之,学生多想做官,商人惟知作伪,农不善耕,工不利器,只知因袭旧法,敷衍面子,都无实在可言,真是不道德之极。如果是不道德的民族,能不为二十世纪世界新潮流所淘汰么?若要救正他,乃须从文学上倡导起来才好,要想从文学上倡导,必得一般文艺翻译家把近代西洋科学化人生观的真正写实文学各种书籍,拣要紧的研究翻译出来,灌输国民脑筋,改换国民心理,遮几我国拟古主义的文学一变而为写实主义的文学,就是政治、艺术等等也随着新思潮、新道德趋向真实方面日见进步了。”
尹维峻见张伯歧听谢飞麟的讲课这么认真,虽说在教室外面,要是到了教室里面还不知怎么听呢?于是她调皮地伸出手去张伯歧眼前摇晃,以干扰他。谁知张伯歧个子太高,尹维峻要用脚踮起来才行,她就踮起脚,一使劲,身子扑到张伯歧的身上去了。张伯歧被惊醒过来似的,连忙用手去扶住,说:“你怎么啦,站不住了?”
尹维峻顿时感到张伯歧胸前有一股暖流,无比温暖,她真想这么多靠一会儿,可一想,不行,便把身子离开。忽然看到谢飞麟老师从教室出来,朝他们走来,就说:“老师来了。”
张伯歧很有礼貌地给谢飞麟老师施礼,说:“终于找到你了,竺绍康大哥派我来……”
谢飞麟老师罢罢手:“不必客气。倒是让你受苦了,这么大一个县城,大海捞针似的……”
尹维峻说:“老师你知道吗,他叫张伯歧,到县城来找你找了好几天了。”
谢飞麟看着张伯歧很满意。他看到张伯歧不仅年轻英俊,而且勇敢、诚实、坚强、理智,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故意拿尹维峻开玩笑:“哟,你不说,我还认不出他是张伯歧呢?维峻姑娘就是好眼力,一看就认识了,他是张伯歧。”说得尹维峻脸都红了,害臊起来。
这时,一些学生和学生家长又找到谢飞麟老师这里。谢飞麟连忙转过身对他们说话。可以看得出,谢飞麟对他们的到来很重视,他先把跟张伯歧谈话放一放,而立刻跟他们先说话。谢飞麟老师说:“我知道家长们都很忙,没有来参加我们爱华女校的恳亲会。今天在百忙之中特意抽时间来,我很高兴,很感激各位家长。我要跟大家讲的是,现今女学萌芽时代,我们嵊县这个爱华女校如同一盆花初抽新芽,所靠社会上大家保护他养他,不被虫咬,常用水浇,自然生枝添叶,日渐发达,到得开花时候,何等齐整,何等旺盛,后来结果,有益于社会不少。若不去保护他,不去培养他,任他虫咬,任他干燥,就是已经长成的花,也要日渐枯死,何况初萌芽的时候哪里禁得起这般作践苦楚。现在世界日进文明,欧美富强最重视女子教育,独我们中国女学不发达,譬如造屋,基础不立,看来总没有成功的日子了。请诸位学生家长,我的伯叔兄弟姐妹们,请回去仔细想想吧,给我爱华女校伸出援助之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哪怕是微薄之力,我们也对你感激不尽。”
张伯歧听完了谢飞麟老师这一番话,才弄明白,原来谢飞麟老师办学遇到了困难,特意召开学生家长恳亲会,以求得大家对女校献一份爱心,给予一点赞助,真可谓苦口婆心。看起来谢飞麟办学真是艰辛,不容易啊!
谢飞麟是嵊县城关镇江夏村人。幼时就爱看小说野史及观《明末遗恨》、《刺虎传》等戏剧。受此影响,于少年时就产生“不愿仕清”的思想。因家贫,17岁便辍学做塾师。三、四年后,去杭州崇文书院,一方面求学,一方面每遇府院考试为人作嫁而以酬金自给,接济贫困。20多岁,考取秀才。他研读了近代思想家宋恕的《六斋卑议》,对宋恕阐发的世界大同之旨甚为倾倒。1905年在接办冯筱村女熟的基础上邀集同志创办了爱华女校,开浙东女校之先河。
张伯歧虽然不是进学校来读书的,但却是第一次走进学校的大门,对此,他当然感到既新鲜又陌生,尤其是看到这么多女学生能在这里学知识学文化,张伯歧又羡慕又高兴。但是当他看到谢飞麟,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甚至为谢飞麟老师感到难过。过去他在农村,总认为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是最辛苦的。可是对学校的老师呢?在教室里不受风吹雨淋,多舒服啊!今天见到谢飞麟使他的思想有了新的认识,做老师的也很辛苦。他走近谢飞麟老师安慰似的:“老师你辛苦了,刚才讲了那么多话,太累了,讲得口干舌燥,先喝水。”
谢飞麟老师谦逊地说:“没关系。为了能把爱华女校办好,讲得口干舌燥没有什么,只要能拿点钱来支援我们,我就是跪在地上乞讨也愿意。”他接过张伯歧送过来的茶杯,喝了口水,又说:“我这女校自创办之日起,每一分钱都是我们自己这样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去要来的。”
张伯歧:“如果我以后有了钱,我一定全部拿出来,倾囊相助。”
谢飞麟:“难得你有这份爱心。”
尹维峻拍着手,鼓掌:“太好了太好了。”
张伯歧:“我还没有钱呢,你不要鼓掌。”
尹锐志急急忙忙跑回教室有重要的急事要向谢飞麟老师报告。一见张伯歧也在这里,使她该报告的事也不报告了,而是眼睛狠狠地瞪着张伯歧,说:“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在这里我们的事又要办不成了,你快走……”
尹维峻一听姐姐这么严厉地说张伯歧,她就不让她说,就帮着张伯歧说尹锐志:“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他是我的革命同志,我不让他走。”她说着,故意把张伯歧的手去拉过来。
尹锐志:“你不懂,不要在这里胡闹,影响我们大事……”
尹维峻:“我不懂,我怎么不懂啦?我胡闹,我怎么胡闹啦?今天你当着谢飞麟老师的面,还我个明白。哼!我不懂,就你懂,我看见的,你打了他一巴掌,这是犯错,要关学校的紧闭。”
张伯歧一听要关尹锐志的紧闭,就说:“我没有事,我没有事,紧闭不用关。”
尹锐志:“我打他是因为他使特务跑了,使送情报的没有把情报送到。”
尹维峻:“特务跑了,情报没有送到,都是因为你自己没本事,怎么还怪别人呢?”
尹氏姐妹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嘴仗,争吵不休。
这尹氏姐妹世居嵊县城关镇北门西绣衣坊,姐姐尹锐志要比妹妹尹维峻年长五岁。清朝末年,政治腐败,外遭帝国主义侵略,对内剥削,土豪劣绅横行乡里。嵊县民性强悍,富有反抗精神,不满清政府的统治,四乡帮会奋起。东乡有竺绍康为首的平洋党,西乡有王金发为首的乌带党,还有裘文高等结山为寨,揭举义旗,这些都在年轻的尹锐志思想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革命志士谢飞麟老师在嵊县城里创造了爱华女校,取爱我中华之意。尹锐志就一心要上爱华女校去读书。她父亲尹阿小,头脑封建守旧,反对女儿去读书,就不让她穿鞋,把她锁在屋里。尹锐志不顾父亲不允,把门锁砸坏,光着脚跑出来,带着妹妹尹维峻一起上了爱华女校。
谢飞麟老师说:“你们姐妹俩这么吵吵闹闹的,我一句要紧的话都没有听清楚,这样非耽误大事不可。”
张伯歧说:“这都怪我,是我不好。可我的确不知道这有送情报的,还在特务。”
谢飞麟说:“有特务的情况是这样的。前不久,绍兴的徐锡麟来嵊县访求‘俊才力士’,看到我们这个地方风气正,交通也很不错,就在嵊县城里设立了一个联络革命党人的办事机构,藉以开展革命活动。尹锐志趁上学之机,担任了一项特殊的联络任务,因为她是女的,又是学生,这样不会被特务引起注意……”
未等谢飞麟老是说完,尹锐志就接过来说:“今天上午就有人送来情报,正好被特务盯上,我想把特务甩开,把情报接过来,可都被他打跑了。”
张伯歧:“原来是这样,那我犯大错了。”
尹维峻:“你不知道的缘故,不犯错的。”
谢飞麟:“维峻你不要插话,让锐志继续说。我问你,那送情报的,你后来又去找了吗?”
尹锐志:“我去找了,也找到了。”
谢飞麟:“什么情报,快说。”
尹锐志:“情报很重要,可是晚了。”
谢飞麟:“晚了也要说啊,快告诉我。”
尹锐志:“昨天清兵统领刘庆林亲自率领人马去石璜白竹村攻打裘文高。”
“啊!” 谢飞麟一听激动起来:“刘庆林到处去攻打,我们不能不管!”
一听说刘庆林率领清兵,张伯歧是被清兵围攻、抓捕过的人,吃过苦头,当即说:“我去石璜白竹村支援裘文高。因为我自己也受过清兵追杀,我一定要去帮人,不能让清兵得逞。”
谢飞麟:“不行了,已经晚了,你现在去,说不定他们已经回来了呢!”
张伯歧:“不管晚不晚,我还是要去。我有体会,这个时候最盼望有人来支援,说不定裘文高正等着我呢!”
尹维峻:“你跟裘文高也认识?”
张伯歧:“不认识。不认识没关系,我们都是乌带党,凡是乌带党、平洋党都是自己人,我们要互相帮助。”
谢飞麟:“张伯歧的话有道理。那你要去,走路太慢,最好骑马。”
这时,尹锐志已经明白张伯歧的确是自己的同志,是好人,她对他改变了看法,并热情地帮他,说:“你跟我去,我帮你去借一匹马。”
张伯歧跟着尹锐志出去,谢飞麟老师和尹维峻送他们出门。尹维峻跑到尹锐志面前,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姐,我也跟你一起去。”
尹锐志知道她的用意,也同样做了个鬼脸,笑着说:“这么快就离不开了,好吧,一起去。”
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谢飞麟看着尹氏姐妹,也笑了,说:“你们俩啊,都没长大,一会儿哭一会笑……”
尹氏姐妹接过老师的话,唱起了儿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只花猫会吹萧,两只黄狗会抬轿。”
高兴的笑容里荡漾着春意,显得那么的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