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歧!”竺绍康带着竺朝鉴等几个人向张伯歧他们走来。这对张伯歧来说真是个意外,真是个惊喜。
“绍康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张伯歧叫着迎了上去。他对竺绍康介绍:“这就是谢飞麟老师,是你要我找的那位好人、高人,现在我找到了,任务完成了。”
竺绍康马上走近谢飞麟,一只脚跪到地上:“谢飞麟老师,我也要拜你为师。我能遇上你这位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谢飞麟谦虚而又客气地:“不敢当,不敢当,我们都是一样的,志同道合的同志。”
竺朝鉴贴近竺绍康说悄悄话。尹氏姐妹看到这两人脸型真有点相像,回想起那天去看脸寻找牛大王不觉好笑,尤其是尹维峻“咯咯”笑得格外开心。
张伯歧想跟竺绍康问问说说刘统领去攻打白竹以及你们为什么来县城等一系列问题,可是由于尹氏姐妹的笑声太重,搞得他几次欲说又未说成,就说尹氏姐妹:“你们遇到什么开心事了,笑个不停?”
谢飞麟老师拿她们开玩笑:“她们两个嘎嘎嘎嘎笑个没完,像鸭子,要下鸭蛋了。”
竺朝鉴被尹氏姐妹笑得脸都红了,说:“她们俩一定在笑我的。”
竺绍康问:“她们俩在笑你,笑你什么,你身上有什么可笑的?”
竺朝鉴说:“她们在笑我,也像牛大王。”
“哈哈哈”,竺绍康也笑了起来,开心地说:“牛大王只有一个,你要想,顶多只有个牛二王。”
尹维峻说:“你们都像是《西游记》里的牛魔王。”她说着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咯咯咯”地又笑个不停,那笑声真如银铃般的清脆、动听。
谢飞麟说她:“你说话怎么没有礼貌。”
竺绍康说:“年轻人开个玩笑,没关系。”她又指着尹氏姐妹:“你们俩,光笑话我们像牛魔王,可你们还没向我们自报家门呢!”
这下,尹锐志认真了,她大声地回答:“我是姐姐尹锐志,她是妹妹尹维峻。”
竺绍康笑了,说:“不要这么严肃,像刚才这样笑笑闹闹的好。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们,说县城里有尹氏姐妹。”他说着,眼睛看着尹锐志的脚,“你是没有穿鞋,光着脚跑出来上爱华女校读书的。”
尹锐志:“这你也知道?”
竺绍康:“当然知道喽!”他说着的同时又看了看尹维峻的脚,说:“我今天又从你们姐妹的脚上获益非浅。”
张伯歧问:“你看到了什么啦?”
竺绍康:“像尹氏姐妹这样出身在县城的女孩子,家庭条件也不差,从小是要裹脚的。这裹脚是封建社会摧残妇女身体的陋习,把女孩子的脚用长布条紧紧地缠住,使脚骨成为畸形。”
尹锐志:“我小时候被裹过,我才不愿意呢。就跟现在不给我穿鞋照样逃出来上学一样,我早把那缠布条扔到剡溪里去了。”
竺绍康:“这种反抗精神更说明问题了。大哥我,在你们面前自愧不如。”
张伯歧对这话弄不明白:“绍康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竺绍康:“在清朝有两样东西是最丢人的,这就是女人的脚和男人的头。现在尹氏姐妹的脚已经反清了,可我们头上的头发在留着长辫子。我天天喊着反清反清,却连自己的辫子都没有反掉,把反清挂在嘴边上当口号喊有什么用呢,没有尹氏姐妹做得联系实际。”
这时,谢飞麟老师主动把自己的帽子一脱,露出头上的头发,辫子已经剪掉了。
竺绍康看到后非常激动,喊着:“先生,尹氏姐妹你们的反清立场、反清意志、反清行动,都走在我前面。从现在起看我的行动吧!”他拔出腰间插着的大刀,抓起自己的辫子一刀割下。
在竺绍康的带领下,张伯歧、竺朝鉴等平洋党人都用刀将自己的辫子割下。
谢飞麟老师感动地说:“这个行动好,这个行动证明我们都是一个剡字下的人,两个火一把刀,都是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脾气、一样的品行。就如眼前这一剡溪……”
大家都朝谢飞麟老师手指的前方望去,谢飞麟老师说:“悠悠剡溪之水,始终奔流不息、义无反顾。”
竺绍康说:“我们在剡溪面前立个誓言,今后无论是平洋党、乌带党,都以割掉辫子为标志。”
张伯歧的心里还在想着刘统领攻打白竹村的事,又耽误这么长时间了,还去不去呢?他问:“绍康大哥,你们从哪儿来的?知不知道刘统领要去攻打石璜镇白竹村?”
竺绍康刚要开口说,谢飞麟不让他说,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屋里去说。”大家也都同意进屋里去,谢飞麟老师一想,又说:“这样,到我家里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事。”
竺绍康:“到你们家吃饭,让你破费,这多不好意思。”
谢飞麟:“你这个平洋党首领平时我想请还请不着呢?怎么,来到城里,还不能给……”
竺绍康:“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现在都生活困难,本来都在受饥挨饿的,我们这一吃……”
谢飞麟:“你这个平洋党首领这又不懂了,我的家是在农村的,我们农村里人只要有一条田塍,就饿不死人,因为一条田塍就是一个粮仓,一年四季可以种庄稼,它长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这样吧,锐志,你留在外面做保卫工作,重点是监视那些贼头贼脑的人。维峻,你回去告诉师娘,准备饭菜。”
竺绍康补充说:“告诉师娘不要太麻烦了,有随菜便饭就行。”
张伯歧听了这段谢飞麟老师招待吃饭的话,就想起了在爱华女校见到的事,就对竺绍康说:“谢飞麟老师创办爱华女校遇到很大困难,刚才还开了个学生家长恳请会,动员大家为学校捐款……”
竺绍康:“那是搞捐资办学,功德无量啊!朝鉴,我们带着的钱还剩多少?”
竺朝鉴:“不多了,就这些,你看。”
竺绍康毫无保留地把钱给谢飞麟老师,说:“也让我们尽一点心意。”
谢飞麟:“这钱我收下。我要把平洋党资助爱华女校镌刻在第一位置。”
张伯歧再次问及刘统领亲率清兵攻打白竹村的事,说:“绍康大哥,刘庆林要去攻打白竹村的裘文高,我们应该要去解救。”
竺绍康:“我和朝鉴他们刚从白竹村回来,不用去了。”
张伯歧:“那我们是不是去半路拦截刘庆林,这是消灭他的好时机。”
竺绍康:“白竹村的裘文高、雅城村的陈道卫都已经到仙居去了,他们都没有伤着。刘庆林现在正在甘霖喝庆功酒,可是我们不能去,去了也是打不过人家的。”
谢飞麟说:“伯歧,绍康说得对,现在我们的人员、武器都比不上人家,不能去硬拼。哎,绍康,你倒给大家讲讲,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刘统领都亲率清兵了,这也算是件大事了。”
竺绍康:“刘统领亲率清兵不能说是怎么怎么的了,他去是为了钱。这刘庆林有奶便是娘,只要给他钱,什么缺德事都肯干。”
张伯歧:“那到底是怎样的事呢,是什么引起的呢?”
竺绍康:“事情本来很简单,是一桩由抢亲案件引起的。石璜镇白竹村,严格说应该叫前白竹村,因为那里有前白竹、后白竹两个村。前白竹有个独眼裘阿标,人称标独眼。这个标独眼和裘文高有生死之交,也参加了裘文高组织的乌带党。他在村里也是个爱管闲事,或者说爱打抱不平的人。去年,村里有个四十来岁光棍汉相中了甘霖镇甲秀坂村的一个寡妇,欲娶以为妻,便求阿标帮忙。前白竹村是裘文高的老家,村里有许多乌带党人员,裘文高自己正好去仙居发展组织,裘阿标就带了些乌带党的人去帮光棍汉。这个标独眼对同村人是有求必应的,为防不测,带了二十几个弟兄,抬着花轿,吹吹打打来到甲秀坂村。甲秀坂村是个大村,村里有个武生叫宋宝兴,是西乡名人赵诗高的得意门生,还担任乡团团董,一直与乌带党为敌,故对如前白竹村这样乌带党人比较集中的村素有结怨。据说西乡流传一种习俗,娶寡妇要佯装抢亲,这样显得吉利。花轿到时,寡妇要假装不从,做出以哭带闹的样子,表示再嫁不是自愿,这种做法俗称抢二婚头。这种情景既热闹又风趣,在别的村里常有所见。可是宋宝兴不能容忍一个小村到大村里来抢亲,尤其是前白竹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到甲秀坂来做这种事。他借口伤风败俗,令乡团团兵前去拦截,当抢亲队伍刚刚出村口,被乡团兵赶上,双方相争,大打出手,发生了激烈的拳斗,甲秀坂人越打越多,标独眼等寡不敌众,多人被打伤,寡妇被夺回,只得狼狈而归。抢亲不成,反遭羞辱,标独眼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去仙居叫裘文高回来帮忙。前白竹村叫裘文高回来帮忙的同时,甲秀坂宋宝兴就到县里,叫刘统领帮忙。从此双方争斗升级,直到这次刘统领亲率清兵指挥作战。裘文高见对方来势汹汹,就和陈道卫主动撤退。宋宝兴就把标独眼留作人质,并扬言以后再寻找机会除掉裘文高和乌带党。”
谢飞麟:“事情原来是这样。”
竺绍康:“这本来就是农村里一些争争吵吵、打打闹闹的小事情,让刘统领率领清兵一插手就成了大问题。不过也说明,这刘统领已经不可一世的了,他的末日也快到了。”
谢飞麟:“我也认为,这也是件好事,说明我们的乌带党完全有能力和清兵交战了。到现在为止,至少正儿八经地有两次了,第一次是张伯歧和李逢春,第二次是这次裘文高和刘庆林。我们嵊县反清斗争的火焰正在燃烧,肯定会越烧越旺!”
竺绍康:“是的是的。我这次去了趟石璜镇前白竹村,虽然没有和刘统领开打,但是收获很大。我过去只在自己家乡活动,只晓得东乡的情况,这次一到西乡,真有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的感觉,那裘文高、陈道卫他们都已经到仙居等外县了。还有长乐、开元、博济等地都规模很大,组织得有声有色。还有我这次等于考察了一下地形,陈道卫领着我在他村里转了几圈,发现雅城村那个地方真不错,两边有江、有沙塍、竹园,很有利于开展打伏击。朝鉴,你看是不是这样?”竺绍康一看竺朝鉴人不在了,问:“竺朝鉴人呢?去哪儿啦?”
张伯歧:“竺朝鉴和尹锐志一起在外面。”
竺绍康:“那好,让他在外面一起盯着点,这里也安全些。”竺绍康此时和谢飞麟挨近些,说:“先生,我们言归正传,我今天能见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别怪我说话冒冒失失,可都是我的心里话……”
谢飞麟:“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说无妨。”
竺绍康:“我们嵊县各地反清斗争风起云涌,如火似荼,我需要先生你出来……”
谢飞麟接上前说:“现在嵊县的反清斗争更需要你竺首领站出来牵个头。”
竺绍康:“绍兴的徐锡麟专门来找过我……”
谢飞麟:“徐锡麟也同样来找过我,叫我们加入光复会,参加光复军。”
竺绍康:“那先生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谢飞麟:“那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来直去,我把我的所有想法和盘托出,你看怎么样?如果你认为不可行,不可取,那我们推翻,从新再来。”
竺绍康:“先生你快说吧,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谢飞麟:“我早年受人之聘,曾主持公学。趁工作之便,研读了近代思想家宋恕的《六斋卑议》,对宋恕阐发的世界大同之旨甚为倾倒。因此,我以为借他一个大同的名字,组织一个大同学社,名为办学、实则植党结群,以待时机。”
竺绍康情不自禁地鼓掌拍起手来:“太好了,太好了!先生的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这个大同学社,我们平洋党全部参加。”
谢飞麟:“西乡的人我都不熟悉。城关镇及周围的周志由、胡士俊、赵伯棠、周锡庚、袁志清、张庭萱、张庭献、冯苏、张斌南、吴醉棠、屠世效、周杞园、童德淼、胡春霖等都已经报名登记了。”
竺绍康:“西乡的人我准备派张伯歧去联络。原来,我也想安排张伯歧像王金发一样去读书的。现在看来工作要紧,张伯歧先不能去读书了,就做联络工作,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到东林募捐。”
张伯歧:“我们廿八都村的黄爱世、张顺根、张培洽、张金声、张秀标、张何银、王绍祥、裘树棠、柯阿小、王岳云、张显宗、陈阿凤,我都替他们报名参加。”
竺绍康:“实在可喜!我们这短短的时间里,一说一聊大同学社就成立了,而且那么多人,实在可喜。先生,大同学社成立之后,怎么办好,你也应多多指教。”
谢飞麟:“要办好比办,要重要得多。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一直在考虑。我们可以从别人那里吸取些教训来帮助自己。远的不说,就说这清朝吧……”他说着,自己停了下来。在没有旁人打扰的情况下,停了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谢飞麟把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望了望,显得很谨慎,说:“我一介书生,只能这么说说,你们愿意听吗?”
竺绍康:“我们愿意听,先生你多虑啦,你就说吧,对我们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一堂课。”
谢飞麟:“先说几十年前的金田起义吧,我们嵊县人称为长毛造反。洪秀全、杨秀清等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发动起义,建立太平天国,两年后在南京定都,建立了所谓的国家政权,其势力发展到17个省。后来,清政府派兵很快给镇压了。我个人认为,即使清政府不派兵镇压,他们也长不了。原因很多,主要的有两条:一是他们打天下是为了自己做皇帝,不是为了老百姓。二是内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内讧不断。今天我们如果还是像他们那样,那还不如趁早不搞。再说,前些年的戊戌变法,又称百日维新。是以康有为为首的改良主义者通过光绪皇帝进行的一系列改革,主要内容是学习西方,提倡科学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它以轰轰烈烈开始,以失败告终。许多人都认为是慈禧太后的保守势力扼杀了改革。事实上,这只是变化失败的外因。从内因上看,变法的失败,主要还是改革者过于急躁冒进所致。应该说,戊戌变法的出发点是好的,改革的方向也是对的,问题对于改革者不了解事物的复杂性、渐进性,违背了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操之过急,犯了急躁冒进的错误。足够几年消化的事情,期望三个月完成,等于需要煮40分钟的米饭,煮了2分钟就揭锅了,米还没泡开,放进锅里是生米,煮出来还是生米。”
竺绍康:“这个比喻太形象生动了。”
谢飞麟继续说:“比较起来,急于求成比落后保守更可怕,因为急于求成者最具有前瞻性,往往能提出鼓舞人心的目标,能展示出如诗如画的美丽图景,能使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就是到最后搞砸了、熄火了,也容易获得同情,也被认为是好心办坏事。所以急于求成的事很难吸取教训,前赴后继的情况很多,历史上不少英雄豪杰都是被急于求成毁掉的。对此,我们不可不慎,不可不察。”
竺绍康:“先生的一番话,完全可以称为诸葛亮的《出师表》了。我们今后就这么来办。”
谢飞麟:“不要打这种比方,我不是诸葛亮,你不是刘玄德,我们与他们没有可比性……”
尹锐志跑进来报告:“抓到一个特务。”她的身后竺朝鉴押着一个人进来。尹锐志继续说:“你看这个人贼头贼脑的,肯定是特务,不是特务,也肯定不是好东西。”
竺绍康站起身,走过去,专门去看这个被押来的是个什么人。
竺朝鉴说:“这家伙是经过化妆的,看样子,有点像土匪张大麻子。”
“没有错,就是张大麻子。”竺绍康把张大麻子脸上假装的胡子扯掉,“不论你怎样伪装,也改变不了你这张张满麻皮的脸。不要装了,你这麻子已经告诉我们了,你就是张大麻子,土匪。老实讲来,你干什么来了。”
张伯歧一听是土匪,上去就拧住他的一只胳膊。
张大麻子痛得直叫:“哟哟哟哟,爷爷饶命,痛死我了!”
竺绍康:“不要乱叫,他不是王金发,没有人叫你喊爷爷。”
张大麻子:“不是王金发,怎么也有这么大的劲,我的胳膊快拧断了。”
竺绍康:“是啊,不是王金发,力气也是一样大的,都是臂力过人,能徒手推倒墙壁,何在乎你的胳膊。”
张伯歧:“快老实讲,你不讲,我就拧断你……”
“我讲我讲。”张大麻子说:“反正我这次不是干坏事的,我没有忘记你上次说过的话。”
张伯歧:“你不干坏事,到城里干什么来了?”
“我,我,我……”张大麻子吞吞吐吐地不肯说。
竺绍康多次叫他说实话,张伯歧几次把他胳膊拧得“吱吱”响。
实在懒不过去了,张大麻子才说:“我是来找刘统领的。”
“找刘统领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张大麻子说:“刘统领叫我到几个村里去给他收钱,每家每户都要收,收来的钱如数都要上缴给他,说是为治安保卫派用场。可是连续去收了几次,都不肯把钱交出来。我想请刘统领自己亲自去收,今天特地来请他的。”
谢飞麟说:“这真是兵匪一家啊!”
竺绍康说:“你们兵匪勾结,坑害百姓,你还说没干坏事,这事坏透顶了。”
张伯歧一脚踢倒张大麻子。张大麻子跪在地上求饶:“竺首领,竺大人,你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干了。喏,这是我随身带着点钱,想去送给刘统领的,现在不给他了,全部上缴给你们,算是为我将功补过。”
张伯歧:“谁要你的臭钱。”正欲把钱踢掉。
竺绍康上去把钱拿过来,说“那么让我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下次你再这样,就没有这样便宜你了,你知道的,我说话算数。记住,事不过三。你第三次让我抓到,就叫你老婆来收尸。滚!”
张大麻子站起来就跑,一会儿就钻进小弄堂没影踪了。
张伯歧走上去问竺绍康:“他这钱,也能要吗?”
谢飞麟说:“为什么不能要,钱对我们来说是最需要了。应该说,挣钱的人有好坏,钱本身没有好坏。坏人用钱干坏事,好人用钱办好事。”
竺绍康:“这么说,张大麻子这钱也算是雪中送炭了。”一句话,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竺绍康又忽然想起来尹锐志还没有回来,便问:“锐志她一个人在外面……维峻,你是不是去替换你姐?”
尹维峻:“我姐的工作,就她一个最合适,我不去,去了就是去挨骂。”
谢飞麟:“你不用担心,尹锐志在县城也算是神通广大,她在外面饿不着、冻不着。”
竺绍康:“先生对学生的了解真是细致入微。”
谢飞麟:“我对尹氏姐妹的关爱比我自己的孩子多得多。这姐妹俩啊,一个还算像个姑娘的样子,一个简直就是假小子。”说得众人又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