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发藏在雅璜乡的山林草泽之中。但是他耐不住寂寞,他没有闲着,他用这躲藏的大好时机,搞秘密训练。他从周围村里招来了十几个青年小伙子,由一个叫裘绍的当班长,以教他们练体操为名,秘密组织军事训练。
王金发对大家说:“我在日本大森体育学院学的是兵式体操。那时我们队里有军号军鼓,还有军马。每堂体育课,都由老师骑着马率领学生举校旗,奏军乐,列队前进,威武雄壮。我们那时的内容很多,除了练习骑马射击,我们还学习天桥、溜木、平台、铁杠、木马、秋千、铁环等器械体操。”
下面的学生等不及了,问:“你快说说,我们现在怎么练?”
王金发:“我们现在是秘密训练,跟外面人说要把兵式两个字去掉,就是体操训练。我们现在器械也没有,这几天我自己做了哑铃,准备了几根木棍,我们就进行这些训练。”
下面的学生又说:“我们最想学骑马、射击,你就教我们这些。”还有的说:“我们早就听说过,你过去在家时技击很好,设立过拳坛,你就教教我们这些吧!”
王金发:“我非常想教你们这些。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枪、子弹、没有马,怎么练习骑马射击呢?我们要一步一步来,先做些初步基础训练。就拿这木棍和哑铃来说吧,就是你们提出的技击训练。你们现在先出来把哑铃举给我看看,谁先来。”
一个学生主动站了出来,作练习。王金发教给他要领动作:“这样,手臂要伸直,举过头顶。对,就这样做。你从地上抓住开始到举过头顶再放下,这样一上一下反复举,看看你能举几下。”王金发替学生数着:“一、二、三、四、五……还不到二十次,你就不行了,这很不够,要达到能连续举五十次。你们大家都要这么练,看看谁能先达到五十次。大家来个比赛,比赛的胜者,我先教他联系棍术……”
从石璜来了一个乌带党打扮的人,找到王金发,告诉他:“竺绍康派我来通知,叫王金发立刻到谷来的关帝庙商讨要事。”
王金发到关帝庙的时候,竺绍康、张伯歧、谢飞麟、尹氏姐妹等人都早到了。王金发叫着:“我路远,迟到了,这可不是我不听……”
竺绍康:“不要作检讨了,我们没有人说你。听说,你在雅璜搞了一个体操训练班,这很好嘛!”
王金发:“才刚开始,时间不长。这儿回去,我还接着搞。”
竺绍康:“不要回去了,那个班也暂时不搞了。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大家问。
竺绍康:“谢飞麟老师,还是你给大家说说吧。”
谢飞麟:“孙中山先生在日本知道我们前一段发生的情况后,特意派人来找我们。因为绍康不在城里,就找到我这儿。叫我们都到上海去,在同盟会上海总部的统一领导下,继续开展反清复国的斗争。”
王金发:“我在日本见到过孙中山,我们能得到他的关心那太好了。”
谢飞麟:“秋瑾在大通学堂遭到搜捕之前,也曾经跟我说过,叫我们以后有机会到上海去。现在这个机会来了。绍康,还是由你说,我们怎么去。”
竺绍康:“根据同盟会上海总部负责人陈其美的要求,我们要在上海建立一个秘密联络站。主要负责把皖浙起义失败后的浙江光复军都联络起来,重新组织一支强大的队伍。这个联络站的站长由王金发同志担任。”
王金发:“我当站长?不行不行,做联络工作张伯歧是内行,他在大通学堂就是秋瑾亲手培养的出色联络员,这个联络站长由他当好。”
竺绍康:“张伯歧和我在一起,我们另有任务。这个联络站长非你王金发莫属。你马上秘密回家,跟你娘好好商量,变卖你们家的部分田地、财产,卖得钱就作为联络站的开办经费。所以,你要以最快的速度第一个到上海,把联络站建成、建好。你在日本读书时由秋瑾介绍加入了同盟会,跟现在上海的陈其美又熟,这些都是你的有利条件。”
张伯歧:“我们是否能晚去几天。我这次回到我们廿八都村,组织我们村里的青年伙伴们搞训练,几次见到县里清兵副统领来村里缉捕我。我看,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我先把李逢春解决了再去上海。”
竺绍康:“伯歧的想法很好,我和你,我们先把刘庆林、李逢春解决了再去上海。尹氏姐妹,你们有什么打算?”
尹锐志:“我们先把炸药研制成功,下一步的打算,先保密,不告诉你们。”
谢飞麟:“你们这两个鬼丫头,还对我们保起密来了。”
竺绍康:“你们要保密就保吧,给你们女孩子留点私人秘密也好,不过,这保密不要保得和周亚卫结婚,连喜糖都不给我们吃。”
尹锐志:“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们也是一样不到胜利不结婚的!”
竺绍康:“你说这话,能代表周亚卫吗?哈哈哈!不开玩笑了,我再提点要求:我们去上海,不论是谁,都要正确对待,我们都是农村里出来的人,到了大上海这个花花世界,不要忘了自己曾经是农民,要经得起考验,我们到上海是去工作的,是去战斗的,不是去享乐的,一定要保持原来的样子,原来怎么样,到上海还是怎么样。另外,我现在特别要提醒大家,我们最缺的是钱,到上海更需要钱,所以一定要勤俭节约,千万不能大手大脚地花钱。”
“啊呀!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妈就来了……”王金发哄着妻子沈雄卿。
沈雄卿假装哭的样子,说:“谁叫你要么很长时间不回来,要么回来了就抱着枪睡觉,呜呜呜……”
王母徐珍梅果然听到儿媳妇在哭,说着:“你这个小畜牲,一回来就欺侮你媳妇……”自己开门就进了儿子媳妇的房间。一眼看见房间里都是收拾好了的东西,问:“怎么啦,你们要搬走?”
王金发连忙从床上下来,毕恭毕敬地说:“妈,我正要跟你说,儿子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已经把家里的房产田地都卖了。我们用这笔钱到上海去办一个联络站。因为事情来得急,又需要保密,所以事先没有和你商量。你如果想不通,不愿意,那你就打我一顿出出气,狠狠地打,抓紧打,打完了我们就走。”王金发跪在娘的面前。
“什么啊,你这个小畜牲、败家子,真把房产田地都卖了!”徐珍梅拿起扫帚柄就要打儿子。
“妈,你要打就打我把!”王金发的妻子沈雄卿挡住娘将要打在王金发身上的扫帚柄。
徐珍梅知道儿媳妇已经身怀有孕,她爱惜都来不及,怎么能打她的身呢!就是儿子王金发她也是轻重都舍不得打的,刚才拿起扫帚柄无非是做做样子的。可是在这个气头上,她打的样子还得做下去,指着儿媳妇说:“这个小畜牲做错了事,要你来替他挨打做什么?”
沈雄卿:“金发卖了家产这事,跟我商量过,我也同意,所以有我的错,我也要挨打!”实际上,王金发根本没有和妻子商量。沈雄卿说的是自己编出来的,她是真怕丈夫挨打。
徐珍梅不相信儿媳妇的谎话:“你撒谎,这个小畜牲会和你商量。你不是前两天还告诉我,他夜里抱着枪睡觉,不来抱你,现在怎么会和你商量变卖家产呢!”
沈雄卿:“他昨天晚上回来抱着我了,抱我的时候,在我耳朵边轻轻跟我咬耳朵……”
王金发:“娘,我没有咬她耳朵。我懂,她怀孕了,我不能抱她,我还是抱着枪睡觉的。”
沈雄卿:“你抱我了。”
王金发:“我没有抱。”
“抱我了。”
“没有抱。”
“你们两个小畜牲吵什么!我不打你们了,你们不要吵。”徐珍梅放下扫帚。
王金发:“妈,我们赶快走,到上海去。”
沈雄卿:“我不走,我不去上海。”
“什么!你竟敢不跟我走,你找死!”王金发大声呵斥妻子,举手就要打。
徐珍梅把儿媳妇拦住,骂儿子:“你竟敢打她,她已经怀孕了,你打坏了她,不就断了我们王家的香火。你打我吧,小畜牲你打死你娘算了!”
王金发:“娘,我怎么会打你呢,我是教训教训她,谁叫她不跟我去上海。”
徐氏王母把儿媳妇楼在怀里:“你是我们王家的媳妇,肚子里怀有我们王家的骨肉,怎么能不跟我们一起去呢!”
沈雄卿:“妈,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去。我在家里从小也受过三从四德的教育。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知道要孝敬公婆,侍候丈夫。”
徐珍梅:“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是我一手包办把你要到王家来的。这个小畜牲,人是好人,脾气差点,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多包涵点,但可不能离开他。”
沈雄卿:“我不是要离开他,他对我很好的,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他,无论到哪里,我都愿意跟他去。可是我……”
徐珍梅:“可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心里话说给娘听听?”
沈雄卿:“我想家,我想回趟娘家,跟我爹我娘去说一声。”
徐珍梅:“这倒也是,去上海这么远的地方,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同意你回一趟娘家,去跟你爹娘说一声。” 沈雄卿:“妈,你真好。那我这就走。”
徐氏王母:“叫金发送你回去。”
沈雄卿:“不需要送的,他很忙,让他在家里整理整理东西。我一个人可以走的,我回去说一声就回来。”
王金发一边整理一边说:“你敢不回来,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雄卿:“你好好收拾你的家具吧,收拾不好,看娘怎么收拾你。”她简单梳了梳头发,夹了个包袱回娘家去。在很短的时间里,出门回到娘家的沈雄卿又折回家来了。
王金发:“你慢慢吞吞地怎么还不走。”
沈雄卿:“我在村口看见了几个可疑的人,像是在盯梢的,是不是抓你来了。”
王金发:“他们来得那么快?我去看看。”
沈雄卿:“不行不行,你不能出去,你一出去不是正好被他们抓……”
徐珍梅:“你这个小畜牲,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还不快进里屋躲起来。”
王金发:“这个时候我怎能躲起来呢?他们是来抓我的,我去把他们干了,我不怕他们。”
徐珍梅:“你不怕他们,我怕他们,我怕他们把你抓走。”
沈雄卿拉住王金发的手:“还不听娘的话,快去躲起来。”
“老嫂子在家吗?”王财主叫着来到他们家。
徐珍梅知道事情不好了,她猜测这个王财主一定是受到别人指使到他们家里来打听王金发的消息的。她镇静地说:“我在家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财主:“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来看看金发大侄子,这个金发龙头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心里怪想念的。”
徐珍梅:“你心里骂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想他呢?那次他不及时给你去追稻谷你不是在骂他吗!”
王财主:“那过去的老皇历还翻它做什么。金发侄子是不是回来了,你们里屋有人。”他说着,想进里屋去看看。
徐珍梅:“这个小畜牲早把他娘忘了,怎么会回来呢?里屋里是我家儿媳妇……”
沈雄卿在里屋里作“哎呦,哎呦”的肚子痛。
王财主:“你家儿媳妇怎么病了?”
徐珍梅:“不是病,是快做产了。这突然肚子痛,是不是早产了呢?”她说着也进里屋去了,不理睬王财主。
王财主从门缝里往里偷看。
王金发从里屋后门绕出来,来到王财主的身后,一把将他抓住:“你好大胆,竟敢到我们家来偷看,打我老婆的坏主意。”
王财主被这一突然袭击搞得掉了魂似的:“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打自家侄媳妇的主意呢!”
徐珍梅和沈雄卿从里屋出来,婆媳俩先是埋怨了王金发:“叫你躲在里面你不躲,我们已经把他骗过去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王金发:“他已经做狗腿子了,专门来盯我的。我们骗不过去的,也躲不过去的。”
徐珍梅和沈雄卿又逼问王财主:“你快说,谁派你来的。你啊,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狗。”
王金发:“娘别问了,他也不会说的。跟这种狗东西没有什么可说的。我有办法。”他拿过一块布要把王财主的嘴堵上,又用一根绳子要把王财主绑起来,说:“我把你绑在这屋柱上,不给你吃,让虫子来咬你,把你饿死、痛死,叫你活受罪。”
王财主求饶:“不不不不,我不要。老嫂子,你快说说,救救我。龙头大人,我听你话!”
王金发:“那你先把实情招来。”
王财主:“刘统领来找我,叫我来你家盯梢。他们清兵都化妆成老百姓,在那边等着,我一去报告你回来了,他们就马上来抓你。”
王金发:“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娘说的,我过两天就回来,叫他们先回去,过两天再来。不许你耍滑头,如果不按我说的去办,我当即要你的命。”
王财主:“我听你的,一定按你说的去做。”
徐珍梅又给了王财主三十元钱:“快去叫他们马上离开。”
王财主拿了钱走了。
沈雄卿:“娘,你怎么给他那么多钱?”
徐珍梅:“王财主是个贪财的人,给他钱为了堵他的嘴巴。记住这年头,能用钱办的事都是小事,以后不能怕花钱。”
王金发:“我们立即行动,趁王财主把清兵叫走开的空挡,离开村子。”
徐珍梅说:“儿媳妇还回娘家吗?”
沈雄卿:“我不回了,就和你们一块去上海。”
王金发:“那最好,你们两个人一块走,相互有个照应。我还要到金庭灵鹅村去把竺绍康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也一道带到上海去。”
沈雄卿:“我快生了,你能不能不去?”
王金发:“你有我娘照顾。我必须要去,绍康对我有恩,而且是事先说好的,他身体有病,要过些日子才去上海,让我先把他妻子和孩子接走。好了,时间紧迫,就这么办!”
竺绍康的妻子吕氏和两个孩子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操办这件缺德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家有世仇的蔡旭人蔡老虎。
蔡老虎已经快进棺材的人了。但是他对竺绍康家的报复之心始终未灭。那次官司,他吃了败仗,七老八十的人还去蹲了二年大牢,一辈子好吃好喝好穿的他,到老了反而受了二年牢狱之苦。他当然想有朝一日报仇雪恨。自监狱出来这几年里,他四处寻找机会,并且到处联络与竺绍康有过仇恨的人,结成一个报复同盟,等待时机一旦成熟便动手。由于这几年,竺绍康在大通学堂声望很高,而且在金庭灵鹅一带他的同党又很多,力量很大,使蔡老虎实施报复的计划几度落空。
机会终于来了。这次是县里清兵统领刘庆林找上门来的。刘庆林直截了当地跟蔡老虎说:“给你个硬任务,也是硬指标,必须抓到竺绍康。要求也很明确,一定要大活人,连皮都不能擦破一点点。听明白了吗?”刘庆林接着又说:“这次不会让你白干。”他用手势做着给钱的动作。
蔡老虎蔡旭人看着心里痒痒的,嘴里馋馋的。
刘庆林接着说:“为了保险一点,我叫张大麻子也来帮你,你们两个……”
未等刘庆林把话说完,蔡老虎已经按捺不住自己了,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从刘庆林的话中知道,张大麻子也来,这等于他出张大麻子和自己两个人的钱,这两份钱如果我一个人独得不是更好吗?于是他说:“张大麻子。不就是那土匪吗,这土匪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不知道,这个土匪曾经被王金发抓到过,是竺绍康亲手放了他的,他和竺绍康私交很深……”
刘庆林:“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张大麻子了,可是你一个人能行吗?”
蔡老虎:“怎么不行,我手下有的是人,随便拨拉一个都比张大麻子强。只要你把张大麻子这份钱给我,让我去找多少人都成。”
刘庆林说:“这钱不是这么给的。它是按抓到的人来说的,如果你抓到了竺绍康,就给多少钱,这和你们抓的人多少没关系。”
蔡老虎:“有关系,我们来抓竺绍康的人越多,不是分钱的人越多吗……”
刘庆林:“没想到,你到先算计起钱来了,那我还要派我们的兵来呢,你怎么算?好好干,不要想那么多。”
蔡老虎“是是”的应着。马上带了三个家丁来到竺绍康家里。
蔡老虎威胁竺绍康妻子吕氏,说:“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能出门,直到竺绍康回来。如果不听话,就先把你小儿子杀了,再杀你大儿子。”吕氏面对这个无赖,只好忍气吞声,暂时这样,可脑子里不断在想别的法子。
王金发根本不知道竺绍康家里已经发生了的这一切。他急急忙忙地往竺绍康家走,只想早点把他妻子和儿子接走带到上海去。在人尚未进家门的时候,王金发就放开嗓门喊:“嫂子在家吗,嫂子快把两个儿子叫回来,我们一起走。”
吕氏一听到有人叫她,知道事情不妙,她怕王金发一进家门被蔡旭人这伙人抓住,就自己不顾一切奔跑出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
蔡旭人带领的家丁一见吕氏跑了,立即开枪,一枪就把吕氏打死。竺绍康的两个儿子一见娘被打死了,都哭喊着跑出来。
王金发在尚未弄清枪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时候,又见竺绍康的两个儿子在哭喊着娘。他知道这情况太危急了,救人要紧,马上把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拉着跑到一个墙角躲了起来。这时候王金发发现竺绍康家门口附近还埋 伏了十几个穿便衣的清兵。其中一个带队的班长模样的清兵见到蔡旭人的人开枪打死了竺绍康的妻子,非常恼火,他上去就给蔡旭人狠狠两个大巴掌,骂着:“你这个老东西,谁叫你开枪的。”蔡旭人低三下四地解释:“我们开枪打死的是竺绍康的妻子,如果不开枪,她逃跑了怎么办?”清兵班长:“你把竺绍康的妻子打死了,竺绍康还能回来吗?他不回来,我们怎么抓他,你这个老混蛋,还不赶快行动把竺绍康的两个儿子找回来!”清兵班长又命令他的人也立即行动去找竺绍康的两个儿子。
王金发看清楚了这一切,决心来个有力的还击。他和竺绍康的两个儿子一起跳到一段残墙外,用墙作掩护,让两个孩子蹲下身,自己扑在墙体上瞄准射击。第一枪,就把蔡旭人的一个家丁打掉了,另外两个家丁见状,就朝王金发这边过来,王金发又连续两枪,把那个两个家丁全部打掉。剩下蔡旭人这条老狗,王金发再一枪就可以把他打掉,但是他先不打他,让他暂时留着另有用途。
清兵班长一看来的是王金发不是竺绍康,就说:“王金发是神枪手,不是来送死的,不打了,回去。”一边走,一边还嘀咕:“上面明明说了抓到一个竺绍康给三百大洋,可是到了我们这里只有三十,都进了他们自己腰包了,让他们自己给自己去买棺材。”
蔡旭人蔡老虎完全被这场面吓坏了。他不知道走,直愣愣傻乎乎地站着。
王金发等静了几分钟,看看再也没有人来抓他们才从墙体后面走出来。他走到蔡旭人前面说:“蔡老虎你怎么还没有死。”
蔡旭人哭丧着:“绍康兄弟,饶了我吧,你老婆不是我打死的。”
王金发:“我不是竺绍康,是王金发,我让你多活五分钟。”他找来一根绳子,拿到蔡旭人的脖子上,绳子一头在蔡旭人的脖子上打个结,绳子的另一头交给竺绍康的儿子:“你们两人像牵牛一样牵着这个老东西。”他又对蔡旭人说:“你这样带我们出村,如果遇到清兵,你就说,这是你活捉的,带他们到城里去。”
蔡旭人:“我怎么好说,你们被我活捉的,我不敢说。”
王金发:“叫你说,你就说,不说就……”他用枪顶着蔡老虎。
蔡老虎:“我说我说。那就说,你们是被我活捉的……可是,他们要是不相信怎么吧,因为他们都知道像我这把年纪的棺材夹里,怎么能活捉你呢……”
王金发:“他们信不信你不用管,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不过,人要装作精神一点,神气一点。”
蔡老虎:“我哪里来的精神呦,我怎么神气得起来呦!”
王金发:“你嚷嚷什么?还不快走!”
王金发就这样押着蔡旭人安全地离开了灵鹅村,逃过了清兵的通缉和追捕。
到了一个人少的安全的山岗上,王金发看看了四周的情况和地形,认为这里清兵不会再来了,就停下来。
蔡老虎:“我把你们带出来了,我就可以回去了吧?”
王金发:“是让你回去,不过不是让你回去找小老婆,而是让你回到阴间里去见阎王。”
蔡老虎跪在地上求饶:“我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
王金发:“我可以放了你,可他们兄弟俩不答应,因为他们要报仇。蔡老虎,你要老实点,否则我叫你死得很难看。来吧,鸣涛、洪允,这就是杀了你们母亲的仇人,也是你们爷爷、父亲的仇人。你们不要惧怕,他不是老虎,是老头,是个坏老头,我教你们一人打一枪。”
接着,在寂静的黄土山岗上,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