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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十 四 章
来源: 嵊州新闻网  作者: 陈唐飞   2010年02月04日09: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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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妻子、女儿失踪以后,王金发就没日没夜地寻找,几乎把一个诺大的上海市寻找了个遍。后来得知妻子带着女儿被绑架了,他就发疯了。又后来,他又得知绑架他妻子和女儿的是同盟会的自己人,他就近乎疯狂了。

    王金发用脚踢开总部负责人陈其美办公室的门。陈其美一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立刻钻到桌子底下。

    “把人交出来!把叛徒交出来!”王金发大声地喊着,并且开枪一枪一枪打在陈其美刚刚离开屁股的办公椅上。这把办公椅是真皮做的,里面包装有棉花絮。王金发将一发一发子弹射击在椅子背上,顿时棉花絮四处飞舞,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变得乌烟獐气。

    “把人交出来!把叛徒交出来!”王金发说。

    “你算什么同盟会人员,竟敢闯入我的办公室,来拿我撒气!”陈其美说。

    王金发又将子弹一发一发射击椅子背。其实这时的椅子背挨了这么多无情的子弹,已经面目全非,不成椅子背了。王金发又朝椅子的坐位部分射击,随着一发一发子弹的击中,整把椅子已经开花,棉花絮似雪片飞舞降落,在地上积起白花花的一层皮。

    突然,张伯歧和竺朝鉴冲进来,很快将王金发按住,把他的枪夺下。

    陈其美一看王金发的枪被张伯歧夺下了,才敢露出头,慢慢从桌子底下出来。

    王金发被张伯歧、竺朝鉴两人按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仰面看见张伯歧、竺朝鉴眼圈都哭得红红的,腰上围了一条白带子,是给谁吊孝,他就问:“你们这是怎么啦?快告诉我,你们这是怎么啦!”

    张伯歧沉痛地说:“绍康大哥,走了!”

    “啊!”王金发听到这个噩耗,昏了过去。

    这把张伯歧急得手足无措:“金发,你醒醒,你可不能这样啊!”

    竺朝鉴拿过一只茶杯,喝进一口凉水,又喷洒在王金发的脸上。

    王金发受凉水的刺激,暴发出一个能震动房子的声音:“绍康大哥你不能一个人先走啊!”接着又如鲤鱼跳龙门那样,整个身子从地上弹跳起来:“给我枪,我要杀人,杀人!我要报仇,报仇!”

    张伯歧又将双手把王金发死死抱住,问陈其美:“他为什么会这样?”

    陈其美:“他的妻子女儿被汪公权绑架了,来找我要人。”

    张伯歧:“这是不是真的,沈云卿母女俩真的被绑架了吗?”

    陈其美:“情况是真的,可是我并不知道,而且我这里也没有刘光汉、何震、汪公这几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王金发又一阵大喊:“刘光汉、汪公权,我要剥你们的皮,割你们肉,把你们碎尸万段!”

    张伯歧:“金发,你要冷静,你要冷静,情况已经弄清楚了,他们跑不了的,叛徒绝没有好下场,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王金发还是踹着粗气,不停地踹着粗气。

    张伯歧在王金发的胸口按摩着,以便尽快让他平息下来。说:“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展开一场光复杭州的大决战。大战在即,大敌当前,你千万不能这样,应该与我们并肩战斗,你的任务是攻打军械局,这是绍康大哥生前布置的。”

    王金发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呼吸也舒缓了。

    尹锐志和周亚卫冲了进来。尹锐志说:“伯歧,不要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去杭州。”

    陈其美见到尹锐志来了,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高兴:“锐志女士,你是一贯说公道话的,快来帮我说说。”

    尹锐志;“看你还是同盟会上海总部负责人,连个话都不会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叫我女士,你应该叫我同志,我们一起干革命的同志。”

    陈其美:“对,是同志,我很抱歉。”

    尹锐志:“你要我说公道话吗?你这个人是不怎么样,不应该当上海都督。”

    陈其美:“你怎么说话前后矛盾了。这都督不是你说服李燮和让我当的吗?”

    尹锐志:“我说服李燮和同意你当上海都督,这是从大局考虑。这并不能说明你够资格了。实话告诉你,你是没有资格当上海都督的,我们出于顾全大局,不跟你争这个位置。李燮和痛斥你的话,并没有错。的确,你在光复上海的战斗中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你自己反倒成了人家的俘虏。看看你组织的这些人,都是上海滩上的闲杂人员,这些人没有军事素质,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哪儿是打仗的样子。如果都像你这样,那上海不可能光复,你哪儿来的都督可以当。”

    陈其美被尹锐志骂得服服贴贴的。连说:“是是是,对对对。”

    张伯歧借此机会,继续说:“陈其美,你现在应该认识自己的错误了。我们都给你记着一笔笔帐。绍康大哥带领我们到上海以后,没日没夜地开展工作。在经费十分困难的情况,组织浙江保路运动。他自己已经病情很重了,可是没钱治病。他去向你汇报工作,你竟然自己在办公室里搓麻将,并且很不礼貌地羞辱他,使他病上加气,病情加剧,绍康大哥的死,你是罪魁祸首。你总部里面的那些工作人员,刘光汉、何震、汪公权,都是革命阵营的叛徒,以出卖情报为生。就是因为他们的泄露机密,使我们刺杀清廷要员屡屡失败,你是破坏我们革命行动的罪魁祸首!”

    王金发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地一把抓住陈其美的衣领,大声责问:“你还有这种缺德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羞辱我绍康大哥的?你为什么要羞辱他?你说,你说!我的绍康大哥被你害死了,我今天要替他出出这口恶气,去祭奠绍康大哥的亡灵!”

    陈其美:“金发,伯歧,锐志,你们都是我的革命同志。我错了,我对不起竺绍康,我也对不起你们,你们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改正。”

    王金发继续抓住陈其美不放,继续厉声责问:“你老实说来,你是怎么羞辱我绍康大哥的!你为什么要羞辱他?我今天一定要羞辱羞辱你,你快说,说!”

    陈其美:“我……我……”支支吾吾的。

    王金发:“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把裤子脱下来,站到阳台上去。把裤子脱下来,站到阳台上去。你不想脱裤子?不脱裤子,就给你这个。”他把勃郎宁手枪,对准陈其美的两腿之间,说:“你不脱裤子,我就把你这个打掉。你脱不脱裤子?不脱我就开枪了!”

    陈其美:“我……我……”哭了起来。

    尹锐志认为王金发有点过份了,她看不下去,走上前去拉开王金发的手,说:“不要太过份了,算了算了。”

    王金发对尹锐志吼起来:“是他过份还是我过份,你怎么好坏不分。我的妻子女儿都被他们绑架了,我的绍康大哥被他们害死了,我过份吗?周亚卫你来把你老婆抱走,否则,我不客气了。”

    尹锐志也凶狠狠地对王金发:“你敢!”

    张伯歧对王金发说:“金发,不要这样,这不是我们报私仇。等孙中山先生回来后,我们向孙中山汇报陈其美的错误,让孙中山先撤他的职,罢他的官。”

    王金发觉得张伯歧说得有道理,便将抓陈其美衣领的手松开了。

    张伯歧:“锐志,你们不是在上海购买枪支弹药吗,怎么去杭州?”

    尹锐志:“我怕你一个人去杭州人手不够。”

    张伯歧:“我不是还有王金发吗?”

    尹锐志:“看他样子,还能打仗?你凭什么相信他。”

    张伯歧:“我凭着他是王金发,值得相信。我们还是按照绍康大哥生前部署好的去做就是了。”

    王金发:“绍康大哥生前叫我做什么,我一定去做好。”

    张伯歧继续说:“绍康大哥,壮志未酬身先去。我们两人应该要继承他的遗志,实现他的遗愿。目前,形势发展很快,武昌起义暴发后,全国各地都在热烈响应。前几天上海已经光复,接下来,我们再光复杭州、南京,清王朝很快就要灭亡了,我们反清灭洋的目的就要实现了。孙中山先生很快就要从日本回国,我们必须要用胜利迎接他回来。”

    王金发静静地听张伯歧讲了这么多知心话。

    陈其美见王金发平静了,也就有胆量走近张伯歧他们俩,说:“绍康不幸去世,我也和你们一样十分悲痛。这样吧,你们俩,光复杭州的时间紧迫,绍康的后事由我来办,我一定将他厚葬。”

    张伯歧:“由你处理后事可以,可是先不要下葬,等到杭州光复以后,我要把他的遗体安葬到杭州去。这也是绍康大哥的生前遗愿。因为杭州是我们浙江人的家乡,也是他毕生为之努力奋斗的地方。”

    竺绍康的两个儿子鸣涛和洪允跑过来,跑在张伯歧的面前:“叔叔,带我们一起去吧!”

    张伯歧:“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突如其来的,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竺朝鉴:“你们怎么跑出来了,奶奶知道吗?”

    竺鸣涛:“奶奶知道,是奶奶告诉我们你们在这里,叫我们到这儿来找你们的。”

    竺朝鉴:“前段时间,绍康因为病情很重,就把这两子又放到金发那里去了,由金发娘照料他们。”

    张伯歧:“鸣涛、洪允,你们俩年纪还小,正是上学读书的时候,应该好好读书,使自己有知识、有文化,像叔叔我就是因为书读的太少,好多事情办不了,你们还是安心去读书好。”

    鸣涛、洪允齐声说:“我们要接过父亲的枪,跟你们一起去参加战斗。”

    王金发:“什么什么,你们小小年纪也要去参加战斗,这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要知道,叔叔我自己的女儿王反反已经失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俩了。再说,你们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我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你们,把你们养大成人,否则,万一出点事情,我怎么对得起绍康大哥。”

    鸣涛、洪允非常坚决地回答:“我们要去,我们一定要去!”

    王金发:“你们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了吗?不能去,我不让你们去!”

    鸣涛、洪允:“我们要去,我们坚决要去!”

    竺朝鉴:“看你们俩,光嘴巴会说有什么用,这是去打仗的,你们能干什么?”

    鸣涛、洪允:“你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王金发:“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去送死?”

    鸣涛、洪允:“我们不怕死!”

    张伯歧:“好了好了,不要再争了。这两个孩子很坚强、很勇敢。绍康大哥临终有个托孤。我同意你们俩的请求。不过必须要听话,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一直跟着朝鉴伯伯,必须听他的,这是纪律,必须遵守。”他又转过头对竺朝鉴说:“朝鉴,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别的话我不多说,你也知道。”

    陈其美说:“这两个孩子已成孤儿,按理说是烈士的后代,我们理应抚养他们。这样吧,等到光复杭州的战斗结束,这两个孩子就交给我,由我们同盟会出面来抚养,供他们在上海读书。”

    张伯歧:“好啊,难得你大发慈悲,有这份善心。”

    陈其美:“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张伯歧:“你快说,什么要求?”

    陈其美:“把钥匙还给我。”

    张伯歧把钥匙给他,说:“谁愿意给你当这个保管员。可是你必须按我的计划去做,尹锐志一旦来找你,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如果你想从中做什么手脚,那我要先把你的手脚砍下来的。”

    陈其美:“我哪能会那样呢,刚才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对竺绍康和他两个儿子的态度有多好。”

    张伯歧:“你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我就惩罚你。你派蒋志清任敢死队长,他准备工作做了吗?”

    陈其美:“做了做了,早做了。蒋志清已经回奉化招募人员去了。”

    张伯歧:“还有,孙中山先生回到上海以后,请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要见他。绍康大哥临终前也有这个愿望,我们光复会的许多人都有这个愿望。”

    陈其美:“我一定尽力安排,让你们实现这个愿望。这不,我还得要抓紧粉饰这房子,以便孙中山先生回来使用。”

    王金发:“这房子不用粉饰了。孙中山先生回来就住到我们联络站那里去,那边的房子多,地段也好,也安全。”

    陈其美双手作揖:“好好,谢谢你们。祝你们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阴险狡诈的陈其美这时耍的是两面派手法。他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的又是另一套。他的心里对王金发已经恨透了。说到陈其美和王金发的关系,两人结怨很深,而且由来已久。早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他看见孙中山对王金发这么好,他就有点吃醋似的看不惯。皖浙起义失败以后,又是孙中山亲自指令要他派人去寻找王金发他们,按他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想去找,恨不得早点让清兵把他的头砍下来。找到王金发后,孙中山又亲自指令让王金发当联络站站长,我们同盟会上海总部有那么多人,偏偏看上了王金发,陈其美只好服从。王金发几次到同盟会上海总部内部去惩治叛徒,使得刘光汉、何震夫妇连门都不敢出,要知道何震是什么人,是我的地下情人,而这个刘光汉呢,是戴了绿帽子还觉得挺舒服的贱骨头,我的身边不能少了这两个人,而王金发竟敢几次要除掉他们,今天又这么开枪大闹我的总部办公室,王金发啊王金发,我和你是不共戴天的敌对关系,总有一天我们要来个你死我活的了断,趁着我现在手中有权,我一定要先除掉你,早日解除我的后顾之忧。

    对于张伯歧和尹锐志呢,陈其美也有自己的看法和打算,总的来说,对这两个人要先利用,后弃用。眼下,光复杭州的战斗在即,正是需要这样的人的时候,我身边那些同盟会的人,毕竟一个个都是胆小怕死的缩头乌龟,真正打起仗还得靠他们。尤其是这个张伯歧身强力壮,浑身是胆,如果没有他,恐怕我也不会有今天了,我还要继续利用他,杭州光复了还有南京,我用他的时间还长着哩,反正已经成了我手中的工具,我不用他用什么呢!陈其美对眼前的这盘棋看得一清二楚,他美滋滋地思考着,到时候我怎样向孙中山去邀功领赏就是了。

    突然,蒋志清从陈其美的身后钻出来。

    陈其美:“你不声不响地把我吓了一跳。”

    蒋志清:“你也不叫我一声出来,老让我藏在里面,快把我闷死了。”

    陈其美:“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委屈总得受的,你不藏怎么办,不藏,真让王金发……”

    蒋志清:“想不到这个王金发他真开枪,把我吓死了,吓死了。”

    陈其美:“这伙嵊县强盗都一样,连女的也很厉害,你没听到尹锐志刚才说话像机关枪一样。”

    蒋志清:“他们刚才在说什么,竺绍康死了,真的是这样说的吧,竺绍康死了。”

    陈其美:“死就死呗,死这么一个人还不是很正常的。”

    蒋志清:“竺绍康是我的少年伙伴,我们都叫他牛大王,他死了,心里还真有点难受。”

    陈其美:“你不要演猫哭老鼠的把戏了,刚才还不是我帮你骗了,说你去奉化招兵了。”

    蒋志清:“你说我真的要去吗?其实有张伯歧、尹锐志这两个敢死队长就够了,光复上海不就是靠他们两个人吗?我去不去关系不大,你说是不是。”

    陈其美指着蒋志清的脑袋:“你呀,真是个书呆子,到现在还学生气这么重,不想去……”

    蒋志清:“你听我把话说明白,我不想去是有道理的。”

    陈其美:“什么道理?参加同盟会,不想为同盟会去战斗,还说有道理。”

    蒋志清:“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不想去战斗,而是我不会战斗,不会打仗,去了也是白去,说难听点去了就是去送死。”

    陈其美:“你上过保定军校,又去日本留学,上过日本的军事学校,上了军事学校的人说不会打仗,谁相信,骗鬼去吧。”

    蒋志清:“那我必须跟你说明白,我上过军事学校没错,可是一上学校不等于就会打仗了呀!比如,我被分配到日本北海道新泻县高田镇的野炮兵第十三联队时,生活艰苦得不得了,经常下大雪。大雪过后,军官就命令我们到房顶上去把雪铲下来,否则营房将会被大雪压塌。天气严寒,日本军队又规定,早晨五点起床后,必须用冷水洗脸。伙食也很差,每人每餐规定只许吃一中碗米饭。菜肴每餐是三片咸萝卜,或是一块咸鱼。至于军事训练,连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我在这个联队当了十个月的兵,只是喂了十个月的军马。每天吃完早饭,我就到马厩里去,用禾草把马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都擦热,要使马浑身的血液都流通起来。晚饭前还要如此给马再磨擦一次。天气本来很寒冷,但是,往往马还未被擦热,我自己已是全身汗水淋漓。你说,我上的这样的军校能打仗吗?会打仗吗?”蒋志清说的已经眼泪汪汪,似乎受了多大委屈,别人不理解他那样。

    陈其美拉开嘴,轻蔑的一笑。突然,把话题一转,问:“上次光复上海,攻打制造局,你参加了吗?”

    “这……这……我……我……”蒋志清没有思想准备,想不到他会这么问,所以他答不上来。蒋志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脑子也跟着转,他想陈其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在蒋志清看来,陈其美的这一问,仿佛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因为他如果回答说,我参加了,那好,光复上海你参加了,光复杭州理应也要参加。而如果回答说,我没有参加,那好,你光复上海不参加,光复杭州理应要去参加,因为你作为一个同盟会的人,不能一次都不参加吧!蒋志清陷入这一难题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陈其美又逼问:“说啊,你参加了吗?”

    蒋志清仍然是:“这、这、我、我”的回答不上。而心里已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为自己的前途开始后怕,怕因为这个问题,被陈其美开除出同盟会,而一旦被开除,自己想做文秘工作的饭碗就没有了。蒋志清的身体已经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哈哈哈哈”,陈其美大笑着走到蒋志清前面,拍拍他的肩膀:“蒋志清啊蒋志清,你真是年轻、幼稚、单纯,这么简单一个问题,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好了,考试合格,我正式收你做徒弟,好好教教你,你好好跟着我学,好好跟着我干。”

    蒋志清给陈其美施了个大礼:“感谢师傅的栽培之恩!”

    从这里可以看到蒋志清,以后叫蒋介石这个人,的确是个贱骨头,为了学围棋,叫张伯歧是师傅,现在又叫陈其美是师傅,而且有了陈其美这个师傅后,把张伯歧这个师傅彻底忘了。以后他还要参加陈其美的青帮组织,听从陈其美的指派去暗杀陶成章。蒋介石孤僻、多疑和暴戾的性格有许多地方都是向陈其美学的。

    陈其美说:“这次光复杭州的战斗,你蒋志清于公于私都应该去。从公的方面说,你是代表同盟会的,那张伯歧、尹锐志毕竟是光复会的人,这么重大的战斗,我们同盟会不能没有人吧,所以只有你代表同盟会去。从私方面来说,你光复杭州打了胜仗回来,成了英雄,我怎么说最小也得给你个团长当当,到时候还用得着做文秘工作,到时我还要给你配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呢!”

    蒋志清听到这里终于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其美说:“你这次去虽然也是担任敢死队长,但是你可以不去敢死的啊,敢死的事就让张伯歧、尹锐志两个敢死队长去做,你只要跟在后面,前面来的子弹打不着,胜利后取得的果实照样有份,你说是不是这样!再说,张伯歧这个人很忠诚老实的,你跟他关系又不错,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相反,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蒋志清:“我有数了,我有数了。我还有个要求,我光复杭州,打了胜仗回来一定要让我见见孙中山先生。”

    陈其美:“这还成问题吗,我现在可以满口答应你,孙中山一回到上海,第一个见的就是你。”

    蒋志清还有些不放心的:“你不是也答应张伯歧了吗?”

    陈其美:“你又书呆子了,我那是应付应付他的,我不应付他,他能给我好好当敢死队长吗?告诉你,我对你说的才是真心的。孙中山回到上海只有你见,也不可能让他见。”

    蒋志清从此对陈其美感激不尽,他向陈其美表忠心似的:“有朝一日,我翻了身,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

    陈其美一罢手:“笑话,我能有什么事。”

    蒋志清:“就算你没有事,你还有两个侄子,果夫和立夫,我知道你自己没有儿子,把两个侄子当作亲生儿子一样,以后我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陈其美:“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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