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天终于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这是2016年拥抱嵊州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时间虽然不短,但嵊州市区的大街小巷均没有积雪,只有屋顶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积雪,不到中午,屋顶的积雪都融化而尽。很多盼望观雪的小孩余兴未尽,甚为失望。
下雪对于生活在嵊州的人们并不算陌生,也谈不上什么稀奇。我们嵊州地处亚热带,一年四季分明,如果冬季没有下过雪,似乎整个冬天总觉得不够完美。近几年,由于全球气候变暖,嵊州冬天下雪也变得越来越稀少。儿时记忆中那冰棱子挂满屋檐,手捧小火炉、脚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已变成一种遥远的记忆。
孩童时代,由于生长在小山村,从来不知什么叫气象预报。在寒冬阴雨天的夜晚,父母天一黑总催我们早点躲进被窝取暖御寒。在临近过年的寒冬腊月,有的年庚早上一开门大雪会倒入家中,路上的积雪近一尺厚。大人们总会惊呼:“昨晚好大的雪哦!”
我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就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不再贪睡懒觉。身上披着棉袄,脚上拖着布鞋,急匆匆地到门前观看雪景。望着茫茫的积雪兴奋异常,于是在家中吃了点热饭汤,帮助大人们铲雪的劲头也显得格外卖力,然后扫除余下的积雪变成通道与各家相连。这时,小伙伴们把各自雨雪天穿在脚上的“行头”全部亮相。有的穿着在旧鞋上钉木块的木履,称为“木棋”,看上去有点像古装戏中大花脸脚穿的靴;有的用毛竹根头劈成竹爿、上面削平然后在竹爿上钻洞串绳子绑在布鞋上,称为“的笃”,走起路来十分别扭。小孩们穿着“木棋”和“的笃”,在大人们所铲的积雪中堆雪人,一会儿拿来木炭,镶嵌在雪人头部,成为醒目的五官;一会儿又异想天开地拿来破草帽戴在雪人头上,使雪人在皑皑的白雪中栩栩如生地立着,宛如一位不畏寒冷的白衣老人。
接着,稍微大一点的小伙伴在各自门前的桃树枝头上塑雪桃,有的悄悄地拿出家中做年糕用的胭脂水涂抹在雪桃上。胭脂水在雪桃尖中渗透,变成白里透红的桃子,惟妙惟肖,犹为逼真,使人馋得真想咬上一口,以饱肚腹。但一些淘气的小孩用雪团把雪桃砸下,接着就拉开了一大帮小伙伴在雪地中打雪仗的场面。有的高声呼喊,有的相互追逐,有的互掷雪团,厮闹成一片,使沉寂静谧的小山村充满着生机。
屋檐挂满冰棱子,那是雪后初霁的日子。融雪时淌下的屋檐头水,太阳一下山就凝固成冰棱。屋檐的冰棱子,我们小时候称为“亭亭荡”。每当雪后晴天的气温显得格外低,俗话说,“落雪还是融雪冷”。至于屋檐“亭亭荡”,我们常常用竹竿去打下来当棒冰吃。虽然在夏天也有人用自行车驮着棒冰箱来山村卖,红糖棒冰三分钱一根,白糖棒冰五分钱一根,但当时小孩的口袋哪有一分钱,家里是鸡蛋换盐换酱油,固然只能望着棒冰箱流口水。当看到满屋檐的晶莹剔透的“亭亭荡”,我们偷偷把它含在嘴里当棒冰吮吸。在邻居家屋檐打“亭亭荡”时,有时把他们檐口的瓦片也打了下来,邻居来告状,挨过父母不少骂。
记得有一年雪后的寒假,气温特别冷。我们几个小伙伴在无人看到的小山塘冰面上走路。当时几个胆小的伙伴只敢沿塘边走,有个胆子特别大的小伙伴走到塘的中间。突然小山塘中间的冰面破裂,他的一只脚陷入冰中,那时我们已学过常识,叫他扑在冰面上不要动,然后用葵花杆把他拉了回来。他的裤脚和鞋袜都湿透了,但又不敢回家让父母知道。只好偷出火柴,在山岙中烤火取暖,同时把他裤脚和鞋袜烤干。
瑞雪兆丰年,今年又是一个祥和的好年景。每当看到下雪,童年时代的雪景就会浮现在眼前。当年的冰天雪地,虽然寒冷,但给我们的童年也带来无穷的乐趣。真是少年不知寒冷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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