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禄喜 ，1952年出生，2001年7月入党。自1999年8月起一直担任金庭镇华堂村委会主任，2005年5月任村党支部书记，曾当选为嵊州市第十三届、十四届人大代表，第五届绍兴市人大代表，2007年2月又当选为嵊州市第十四届人大常委会委员。2月12日，因公积劳成疾，心脏病突发，经抢救无效，不幸去世，年仅55岁。

    生命有两种方式：腐烂和燃烧。他，选择了后者。
                                                                                        ——题记

引  子
     

      2月14日，农历十二月廿七，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准备过年。然而，金庭镇华堂村，却被一种沉沉的悲凉气氛笼罩着。
      清晨，寒风阵阵，细雨蒙蒙。沉睡的山村被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村民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静默无声地汇聚成一条蜿蜒绵长的人流。
      一把把黑色的雨伞下，一双双深情的眼睛急切地张望着，张望着。他们是来送行的，送一送他们的好支书王禄喜。
      八十多岁的华堂村第一任老书记在老伴的搀扶下来了，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一位对王禄喜有过意见的村干部来了，他说，这样好的干部，真的少啊；
      曾经受过王禄喜帮助的村民来了，他们说，禄喜，华堂需要你啊……
      漫漫平溪江，不会忘记王禄喜挥舞的手臂；苍苍鸟龙山，不会忘记王禄喜淌下的汗滴；千年古村落，更不会忘记王禄喜走过的足迹。
      但，王禄喜还是走了，走得那么匆匆。

     “我要么勿当，要当就一定能够当好！”
     

    进入华堂村，离公路不远，有一条鹅卵石路妥妥贴贴地躺着，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路原本坑坑洼洼，脚踏在上面，颤巍巍地令人心慌。王禄喜自从规划开发千年古村后，便带领大家修复了这条路。从此，村民们晚上不用打手电筒，也可以走得踏踏实实。
    顺着这条路，转几个弯，就是王禄喜的家。一幢三层楼房，在寒风中静静地伫立着，这幢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小洋房”，曾让多少村民羡慕过。走进屋子，摆设很简单，除了前几年添置的一台空调外，稍微值钱的只有一台旧冰箱和一只老式的21寸西湖牌电视机，上面积满了灰尘，掉了漆的门窗正诉说着年长日久。院子很窄小，透过高高的围墙，只能望见小小的一片天空。
    但王禄喜从这里看到了整个村子。
    华堂村是我市人口最多的行政村，村民多以王姓为主聚族而居，是全国最大的王羲之后裔聚居地。人多事杂，这个有着1200多户人家、3500多人口、集体经济也不富裕的村子，曾经让历届村干部花透了心思。王禄喜是村中有名的种植户，种植苗木及果木已有近20年的历史，可说是华堂村最早发展经济作物致富的农民了。在村民眼里，王禄喜称得上是个能人。
    村民们将王羲之54代孙王禄喜推出来，那是1999年。一个清晨，海选在即。一些村民聚在桥头，讨论着谁能够出任村主任的话题。
    王禄喜戴着凉帽、扛着锄头、拱着头从桥的那一头干活归来。
    几个村民眼睛一亮，说：“禄喜头脑灵活，人又厚道，要是他能当村主任，华堂肯定搞得好！”“当村干部跟种苗木是两回事，谁知道他能不能行？”……
    话茬头飘进了王禄喜的耳朵，只顾一头走路的他抬起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要么勿当，要当就一定能够当好。”说完，便转身走了。
    话抛了出去，王禄喜却失眠了。自己上有两位高堂，妻子平时又体弱多病，自家100多亩果园就靠一个人支撑，但自己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海选在即，到底是进还是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华堂村的现状确实需要一个能干的挺身而出了！我王禄喜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多说的了。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那句甩在桥头的话却如同清风吹遍了华堂的角角落落。海选那天，神色凝重的村民们来到各自的投票点，庄重地投上了自己的一票。
    宣布结果了。
    “2028票！……王禄喜当选为华堂村本届村委会主任！”
    2333位选民参加选举，王禄喜得了2028票！

人虽逝去，音容犹在。

    村民们说，王禄喜头脑灵活，会干实事，把华堂的“家业”交给他管，大家放心。
    朋友说，身为种植大户，不想赚大钱，不愿享清闲，反倒要自讨苦吃，真是个“傻子”。
    但王禄喜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憨憨地笑着，心里却是沉甸甸地……

      “喊喊口号没有用，老百姓富起来最要紧！”

    王禄喜当上村主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建造农贸市场。
    自古以来，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古村华堂一直都是嵊新奉的商品集散地，远近商贾纷至沓来；如今，直通宁波的嵊张公路贯村而过，甬金高速公路又缘村而来。华堂的集市一年更比一年兴旺。然而简陋、狭小的老市场显然阻碍了华堂商品交易的繁荣。不少商贩把摊摆到了公路上，使一条原本通畅的公路变成了拥挤的商业街。一到华堂，遭受堵车之苦的驾驶员就抱怨不已。
    前几任村干部都想改造老市场，老百姓的呼声也很强烈，但看看村集体经济囊中羞涩，只得作罢。因此，重建市场一直只停留在口头上。
    根据预算，重建市场少说也得一两百万元，而当时村里只有2000元的存款。为此，王禄喜与村干部走村串户，在此间，他了解到一些村民正为审批住宅用地而发愁，而一些外村商贩也有在华堂村安家经商的打算。
    一条新的思路迅速在王禄喜脑中形成：利用购房户集资所得的资金，启动市场建设！那是1999年10月。

静静的样板房，可曾记得王禄喜那句沉甸甸的生命承诺？

    很快，两幢高大别致、上作住房出售、下作店面出租的商住楼在华堂村口矗立起来了，布局宽敞、设施齐全的市场大棚也张开了“翅膀”。
    这一总投资270万元、摊位250个的农副产品贸易市场，不但解决了商品交易难、桃形李销售点不集中等问题，更为村集体每年增加了20多万元的收入。
    桃形李是华堂村的一大特色产业。但每到台风季节，树上的青果掉落满山，可谓食之苦涩，弃之可惜。村民们损失很大，却又无可奈何。
    王禄喜看到这一情况，积极唱好产前培训、产中管理和产后服务这“三部曲”——在建起桃形李市场、让村民们尝到甜头之后，于2002年果断扩建村蜜饯厂，使蜜饯厂的加工能力由原来的每年30万公斤猛增至60万公斤，不仅解决了桃形李的品质问题，而且为果农解决了青李卖难的矛盾。趁热打铁，他还着手发展红心李、大青梅、桃子等水果基地，让大多数村民得到了实惠。
    村民们服了，在路上遇见他时，一个劲“禄喜禄喜”地叫着。
    王禄喜被评为绍兴市优秀共产党员。华堂村先后获得了嵊州市文明村、绍兴市文化特色村、省级历史文化村镇和省级全面小康建设示范村等荣誉。
    2005年5月，王禄喜当选为村支书，并再次当选村主任。从此，他的肩头压上了两副担子。
    雨打在门槛，碎碎地溅着裤脚。王禄喜又和村干部商量开了……
    华堂是个大村，假如把村办企业搞起来，把外资引进来，把村里的富余人员吸纳到厂里去，那于村于民都是划算的！
    阳光灿烂的时节，得知一位在广州发展的金姓华堂人有意回乡投资办厂，王禄喜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给这位老乡，一趟接一趟上门向他在家的老父亲问候。一段时间下来，这位投资者感动了，“咱们村的干部啊，咱们村的禄喜啊，心诚着呢……”终于，一家占地7.5亩、实际投资近700万元的市盈亿机械有限公司在华堂村落户了。从此，100多位村民放下锄头走进了车间，当起了工人。
    匆忙的脚步永远比路长，在王禄喜的多番奔走下，村前下沙的一块空旷的土地上，一个占地50亩左右的个私集聚点已然崛起。机器的轰鸣声响彻在华堂上空，这里有包括市盈亿机械有限公司和台资企业“欧枫木业”在内的10来家企业。
    华堂村富起来了。2006年底，全村农民人均纯收入达8541元。

“紧要关头，干部就要冲在最前面！”
     

    2005年秋。十里金庭，遍地金黄，丰收在望。
    9月11日，一场超强台风“卡努”将人们的心揪得紧紧的。一大早，大地卷起厉风，弹丸大的雨珠铺天盖地砸下来，华堂村边的金庭江平溪江段水位正慢慢往上涨。江边的这条水泥堤坝，是王禄喜和村民们在四年前一场疏浚江道的战役后砌起的，为村民减少了许多洪涝之苦。但此刻，它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水位继续往上涨，村前畈以下的上千亩花木、大棚蔬菜和稻田危在旦夕，怎么办？
    王禄喜注视着窗外江水的上涨情况。“必须立即组织抗洪！”“紧要关头，干部就要冲在最前面！”王禄喜取来雨衣往身上一披，两只脚往高统靴里一套，带着村两委会一班人一头冲进了风雨里。几分钟后，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抗洪抢险队伍中……
    干部的行动就是无声的命令!在王禄喜的组织带动下，华堂村组成了一支由好几百人参加的抗洪抢险突击队，分成若干个小组，日夜巡回在易发灾情的平溪江江边、田头、沟渠、机埠、湖塘，密切注视着洪水的动向。

千年古村，留下了王禄喜深深的足迹。

    下午两三点钟时，金庭江上游的岩头村前大坝突然倒塌，“轰隆隆！”一声巨响，滚涌翻卷的洪水挟带着崩塌的水泥块和石块向下游冲来，一时江水猛涨，华堂古村边的堤岸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决口，汹涌的江水顿时倒灌入街。
    突如其来的险情让大家惊呆了。怎么办？怎么办？几十双眼睛投向了王禄喜。
    只见王禄喜两腿叉开，像一座铁塔稳稳地立在没膝深的浑水中，湿淋淋的脸庞上，写着沉着和冷静。
    “不能让洪水进入古村！”王禄喜说，“挖掘机开过来挡住，扒开这里的土石泄洪！用拖拉机运黄沙麻袋！” 
    “各组组长，各组组长，按原计划带领你们组的突击队员，准备好竹簟和麻袋沙包，动作要快!”王禄喜果断冷静地指挥着。
    当下，他又派出20多人支援邻村岩头村抗洪。
     “噗蓬!”第一个沙包刚抛下去，就被急流撕裂卷走了。第二袋、第三袋……十袋、二十袋……一连扔下了四五十袋，也未能将江岸的几个决口堵住。
    一时间，背竹簟的、灌装沙包的、扛沙包的、抬沙包的人群在暴雨中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哼唷”、“哼唷”的号子声夹杂着“噗哒”、“噗哒”的脚步声和嘈杂的雨声，谱成了一曲浑厚动听的乐章。
    ……
    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金庭江的五处决口被彻底堵住了。汹涌肆虐的洪水终于被挡在了江中，而王禄喜等人早被淋了个精湿。扳指一算，这场鏖战光木桩就打了数十个，竹簟用去十多块，沙袋草包运送了上千只!
    两天后，江水退去，丽日当空。王禄喜带着村干部和村民代表顶着洪水退去后发出的种种腐臭，逐家逐户查核受灾情况，并组织人员协助村民迅速排去受灾田地里的浑水，以减少村民的经济损失。  
    感动的镜头永远定格在村民心中。

      “我有信心，让华堂这个千年古村改变模样！”
     

    华堂村今后该往哪里走？怎样发展得更好更快些？
    夜已经很深了，王禄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披上衣服，找到村里一位干部商量。
    在这么晚的时候，那位村干部听见叩门声，吃了一惊。他迎进王禄喜，连声问：“出了啥事？”
    王禄喜说：“我想找你谈谈。你当村干部比我时间长，情况比我熟，你说，要改变华堂该怎么做？”
    那位村干部沉思了一下，回答说：“禄喜，我想你一定是想好了。”
    “事实哦，事实哦。”王禄喜说，“我盘算了一套方案，都说旅游业是朝阳产业，我们华堂是个千年古村，有历史文化资源可以利用，我想搞旅游开发，你给我做个参谋。”
    那晚，两人谈得很久很深……
    第二天，王禄喜便召集村干部开了一个会。会上，王禄喜踌躇满志地说：“我有信心，让华堂这个千年古村改变模样。”随后，他向有关村民做好工作，组织人员砸掉了遍布江边的20多只露天粪缸。几天后，他又带领村干部及党员、村民代表到古村开发卓有成效的兰溪诸葛村等地参观，加深了大家对旅游业的感性认识，并取得了广大村民的普遍赞同，同时，他又请来上海同济大学设计专家对古村进行整体规划……
    华堂旧有“十庵十庙十祠堂”点缀村子四周，已积淀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保留了一大批明清以来的整体风貌、街道建筑、民风民俗和人文景观。羲之遗风今犹在，经过王禄喜和村干部们的周密部署，修复了王氏祠堂、神堂、静修庵、牌坊和5000米鹅卵石路，疏浚了穿屋绕户、贯通全村的九曲水圳，还重建了古戏台，并建成了千匾馆等。一个古朴的村落终于从沉睡中复苏，将尘封千余年之久的特有魅力展现在人们面前。
    华堂村水土流失较为严重，王禄喜曾为此伤透了脑筋。2006年，鸟龙山上，一场植树造林的运动开始了。2000多株树苗很快种入了泥土，光秃秃的鸟龙山转眼间已是绿意盎然。王禄喜一直拱着的头抬得高高地，像土地一样粗糙的脸笑容绽放。
    改建环村路，是王禄喜存放在心中的打算。华堂村大，房屋密，道路窄。随着经济的发展，村间道路却越来越让村民们感到生活的不便。想翻建老宅，砖头运不进来；一旦着火了，消防车开不进来；更让人悲哀的是，人过世了，连灵车也开不进来。
    华堂村的几位干部又聚在一起了。经过一番讨论，又一场行动开始了。没过多久，约两公里长的水泥路像绸带一样围着华堂村。车子进来了，村民们乐开了。
      华堂村变样了。江堤改建了，道路铺平了，垃圾清理了，水渠变清了，年轻人有赚钱好门道了，老年人有休闲好去处了……

    “当干部不为村民办事情，还不如自己种田地！”
     

    2007年2月7日，刚参加过市人代会的王禄喜多了一顶“帽子”——市人大常委会委员，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更大了。一大早，王禄喜便迈着虎步，拱着头，又在村里到处转悠了。这是他多年来保持的习惯，在转悠中，他总会听到一些建议和意见，村民们的点点滴滴，他都一一记在头上；而村民们有事，总可以顺利地找到他。
    最让王禄喜牵挂的就是村里500多位老人。老年协会里的房子不够大，他和村干部商量后，便马上着手建了两间楼房；活动设施不够，挤出资金添置了乒乓桌、台球桌；还给每位老年人每月发放30至90元补贴；每年春节，王禄喜最先拜访的就是老人们，嘘寒问暖的话如同冬日的炉火，热在心头。
    长年累月的事情，虽然细碎，但怀在村民们的心头，却是具体的，实在的。老人们说：这样的好干部真是难得啊。
    王禄喜说，当干部就要实实在在为村民办事情，如果只顾了自己，还不如自己种田地。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洁白的花圈，寄托着村民们对好支书的无限哀思。

“禄喜，你走好……”

    只有初中文化的王禄喜思维敏捷，敢说敢做，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着一份天然的实在劲儿。他觉得要做好事首先要做好人，做个一心为民、公正廉明的好村官。
    古村保护与新村建设正如火如荼进行，按规划村里需要立几块古色古香的牌坊。工程得到许多施工单位的青睐，一家外地的施工单位托了一位有分量的人前来说情，王禄喜转身就走。后来，经过仔细挑选，选择了一家资质较好的。工程做出来后，王禄喜上前一看，说：“不行，龙凤呈祥雕得粗糙。”施工单位急了，拿着礼包半夜摸进王禄喜的家，王禄喜却把东西扔出门外，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要求是保证质量，质量不保证，我绝不付钱。”最后，施工单位只好自己掏钱请人重新修改了。
    牌坊弄好后，上面的字还空着。王禄喜说，流芳百世的东西，一定要严格把关，把它写好。因为华堂是王氏后裔聚居之地，村民大多擅长书画，许多人便将自己手写的对联拿来了。王禄喜一看，便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几十元钱塞给他们，说是谢谢支持。然而他自己却跑到外面，想方设法请来著名书法家沈鹏等为牌坊题了字。
    事后，一位朋友骂他：“你这个傻子，哪有为村里办事，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出来的。”王禄喜却呵呵一笑，回答：“我就是傻子，改不了。”
    事实上，许多时候，王禄喜招待客人、外出办公务住宾馆，经常是自己掏腰包。掏出了多少，谁也说不清，他也从不对别人说。有时来人了，到了中午，他也会把人带到弟弟王来喜家里吃饭。村党支部副书记王少琪说，对集体的事，他很会过日子，一切节俭、节约；然而，对自己，他却永远是笔糊涂账，拿出了多少从不记下。
    王来喜还说了一件事：1999年，王禄喜刚当上村主任时，他手里有50余万元的存款，这对一个曾经是果木大户的王禄喜来说并不稀奇。2005年年初，王来喜曾找过哥哥借钱，当时他看到王禄喜存折上的数字是38万元。到了年底，王来喜再次找哥哥商量事情，他却发现38万元变成了10多万元。不可思议的是，在王禄喜去世后，当家人整理其遗物时，发现了王禄喜的两本存折，一本是105元，一本是296元，另外还有袋里的1200多元现金。数字一落千丈，村民们不禁潸然泪下。他们知道，有些村民有困难，就会来找王禄喜借钱。而王禄喜总是有求必应，从不写借条。这50多万元钱，曾经做过多少事？曾经帮助过多少人？谁也不清楚。
    村民们说，王禄喜是个大好人，谁有困难就去帮；王禄喜又是个大忙人，为村里的事儿忙，为大家的事儿忙，却偏偏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家，忘了自己身患高血压病……

      “村民们等着钱过年，我心里焦急着呢！”
     

    “少琪，我胸口难受，你陪我去卫生院看看。”忙完一天的工作，正要吃晚饭时，王禄喜突然脸色煞白，一头灰白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
    “你的血压……有问题？”一旁的王少琪连忙问。
    “可能吧，只是……只是……我觉得心重，很重。”王禄喜艰难地回答。
王少琪一时慌了手脚。快过年了，村里事多，书记本来就有高血压，这一忙碌，身体怕是累坏了。
    他上前扶起王禄喜。王禄喜却说：“不用不用，让人看了别扭。”
    三百来米的路今天显得特别长，王禄喜走着走着，豆大的汗珠嘀哩叭啦往下掉。到了卫生院，吞下十颗速效救心丸，人好受了些，但心依旧在抖颤。大家便把他转移到市人民医院，测量、给氧、吸痰，几分钟后，两口浓痰被吸了出来，王禄喜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接到电话，金庭镇党委书记王钰铭立刻赶到市人民医院。
    一见镇领导，躺在病床上的王禄喜便说：“我心里有件事总放心不下，新农村建设的补助款还未全部到位，马上要过年了，村民们等着钱过年，我心里焦急着呢。”
    一阵暖流掠过王钰铭的心口，看着这位朴实如泥的村支书，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先养好身子，将心放一放，钞票的事你尽管放心。”王禄喜却坐了起来，“事实哦，事实哦……可自己的事搁一下没关系，村子里的事就是放不下心来啊……”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早晨8时30分左右，因心血管大面积破裂，抢救无效，年仅55岁的王禄喜永远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令他割舍不下的世界。
    就在几天前，他还在对77岁的老父亲谈起今年村里的打算：修复小祠堂、同奉化溪口联手搞旅游，建造停车场和羲之山庄，硬化通向下沙个私集聚点的道路……
    他走了。但他未竟的事业还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