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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嵊州新闻网
作者:
晓林
2008年08月13日09:5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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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最盼望的是过年。过年了,鱼也有了,肉也有了。
我12岁那年,家里分了条“过年鱼”。鱼是草鱼,两斤多重,是我从操场上抓阉抓来的。分到这条鱼,我心里特别得意,因为从当时的人均份额来说,分到这样的一条整鱼是要靠运气的。
母亲把鱼仔细刮剖,收拾妥当后,便把鱼挂在阳台上通风的窗口。于是,我和弟弟妹妹日日盼望“年”的到来。
鱼是腊月廿五那天烧的,浓香飘满了整间屋子。鱼烧好,用镂花大盘盛起,母亲便把它放进橱柜。
大年三十,祭祖。桌上鸡、鸭、鱼、肉、豆腐凑齐了九大碗。开饭了,年幼的妹妹不懂事,眼珠子死死地盯在那盘鱼肉上面,嚷着要吃。母亲小心地给她夹了一筷鱼肉,妹妹囫囵吞枣般吞下了,再嚷着要吃时,母亲便白她一眼,索性把那些鸡鸭鱼肉全撤了回去。大年三十的餐桌上,只剩下豆腐、榨菜之类的素菜。
正月里,姨娘来过了姑姑来,姑姑来过了舅舅来,舅舅来过了三姑六婆来,鱼一次次端上餐桌,又一次次完好无损地进了橱柜。我不止一次地背着客人问母亲,这鱼是不是不能吃,母亲郑重地点点头,说是时候不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我喜欢吃鱼,我的姨娘、姑姑、舅舅平时都笑话我属猫,可我这只猫只能望梅止渴。
正月初十过后,客人渐渐地少了。我们家的那条鱼在日渐一日的端进端出中,也渐渐干瘪了。
元宵节过后,这年就算过了,我们以为那条鱼终于可以享用了。可是,当我们把筷子伸向鱼盘的时候,母亲还是用眼色狠狠地加以阻止。正月十五那晚,我委屈得要命,不知道还要等多少日子,才是“到时候”。那晚,我赌着气只扒了半碗饭,我甚至有点后悔我抓阉抓了那么好的一条鱼,如果鱼小一些,或许母亲就不至于那么“宝贝”了。
一直到正月满,母亲才宣布让我们吃鱼。当我们迫不及待地把鱼肉送进嘴里,想要品尝美味时,却发现鱼肉又干又硬,并且再也没有鱼的鲜味、香味。我们无数次想象过的美味呢?我们为之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天,而鱼就那么无情地“变味”了。
20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餐桌上,鱼早成了家常菜。有时想要让儿子吃点鱼肉,还要费一番脑筋,煎、煮、炒、蒸,使出浑身解数,而小家伙还不见得给面子。改革开放30年的变化,仅仅从这一条鱼的记忆,就可以知道这变化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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