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千年剡溪系列报道71——嶀山：一个遗落千年的传说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我们今天只能从方志《剡录》中读到“萧衍经嶀山，与嶀家姑娘为婚，后别嶀娘入齐，南面发诏征之，山上有宣诏亭。”王公嶀山赋曰：“梁王别室，归建业以登天”，又曰：“皇书亭畔，又看麖滞之踪”，这些语焉不详的文字，留给我们太多想象和追寻的空间。

　　一

　　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

　　谁家女儿对门居，开颜发艳照里闾。

　　南窗北牖挂明光，幄帷绮帐脂粉香。

　　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

　　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与谁同。

　　写下这首感情缠绵、风格绮丽、语言平易的言情诗时，诗作者正忘情地徜徉在浙东名山——嶀山。

　　时间定格在公元493年暮春的一天。

　　在这三年前，我们这位故事的主人公萧衍经历了天塌地裂的丧父之痛。而当时按律守孝三年之期已满，奉旨将要升任太子庶子和给事黄门侍郎。平时深得朝廷信任的他，根本难得有自由的机会，这次是无论如何要来看看好朋友谢眺的先人谢道韫和谢灵运的生息之地——始宁。

　　年近而立之年的萧衍（464—549年），是汉代名相萧何的第二十五世孙，南兰陵中都里人（今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西北）。他从小就很勤奋，受的是传统的儒家教育，“少时习周礼，弱冠穷六经”。史书称他：“六艺备闲，棋登逸品，阴阳纬候，卜筮占决，并悉称善，……草隶尺牍，骑射弓马，莫不奇妙。”这个英武的年轻人可真是一个文武兼备的全才。

　　因闲暇时熟读谢公《山居赋》等佳作，又慕王羲之、王献之之书法盛名，萧衍对古剡山水可谓神往久矣，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

　　几天来，他泛舟剡溪口，寻刘阮，访金庭，登四明，充分领略了剡中山水之秀。尤其是剡溪口的嶀山，峰峦叠嶂，山脉逶迤，峰岭相连。其间倾涧怀烟，泉溪引雾，吹畦风馨，触岫延赏，难怪王元琳谓之神明境也。谢公生活过的桐亭楼、临江楼、南楼和石壁精舍都留下了他流连的足迹。

　　在嶀山腹地，他品舜泉，游石门，登羲之坪，探仙君洞，还攀上谢眺岩，极目远眺这锦绣江南的秀丽山水。山下嶀江蜿蜒，九曲回肠，远处群山苍郁，气象万千。面对这壮丽山河，一股好男儿当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气油然而升，积郁在心头达三年之久的丧父之悲随着这山巅之风消弥而去。有点累了，在谢眺岩下那绿茵茵、软绒绒的草坪上仰天而躺，看云团飘忽、霞光灿烂……

　　不知不觉已到了倦鸟还林、游鱼归渊的黄昏时分，萧衍只得策杖返回，看起来今晚只有在嶀山投宿了。

　　沿着缓缓下降的山脊，穿过高可干霄的毛竹林，然而是一档又一档的茶园。远处传来了声声狗吠。萧衍循声寻去，终于发现了一处隐映在绿树丛中的农舍。他快步走去，对这个非凡的年轻人来说，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二

　　这位来自京城的青年才俊，遇到了一位清纯但不失秀美、羞涩却蕴涵文静的嶀家姑娘。这个姑娘究竟是书圣之后还是诗人之后，我们已无从考证。但这个几年以后就贵为天子的年轻人，投宿之后，面对这个惊为天人的嶀家姑娘，是再也不想走了。也许是无情未必真豪杰，多情如何不丈夫吧！

　　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身边虽然有贤惠的嶀娘和清醇的香茗相伴，但朝廷给他的假期已满，他该走了。

　　这几天这个多情的诗人咏唱一首首表达对爱情殷盼、为离别相思所苦的情歌。

　　在《子夜四时歌·冬歌》中他吟道：“一年漏将尽，万里人未归，君志固有在，妾躯乃无依。”吟罢，又吟一曲：“江南莲花开，红光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绣带合欢结，锦衣连理文，怀情入夜月，含笑出朝云。”接着又吟道：“草树非一香，花叶百种色，寄语故情人，知我心相忆。”（《襄阳踏铜蹄歌》）“兰华时未晏，举袂徒离忧，……眷言无歇绪，深情附还流。”（《答任殿中宗室王中书别诗》）

　　暮春时分，位于江南的嶀大山区正值茶桑农事。这位来自京城、出身官宦的青年所吟的情歌倒也贴近乡村实际，他在《子夜四时歌·夏歌》曰：“含桃落花日，黄鸟营飞时，君住马已疲，妾去蚕已饥。”把诗中后生与农家姑娘缠绵、流连的恋爱状况写得是入木三分。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又是那么的难分难舍，恰如那生离死别。

　　走了，走了，你还能记住这个云绕雾遮的嶀大山吗？

　　去了，去了，从此我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放不下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