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又重新出现在银幕上。由上海电影制片厂新摄制的彩色宽银幕越剧艺术片,将富有地方特色的越剧艺术和绍兴地区的山水风貌,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生动、感人而颇有新意,深深地打动着观众们的心。
去年下半年,越剧《祥林嫂》投入拍摄。从舞台到银幕,既要考虑到戏曲的特点,把原剧中很多好的东西保留下来,又要做到电影化,在风格与形式以及表导演等方面,都存在着一些矛盾和困难。扮演祥林嫂的袁雪芬虽然对于塑造祥林嫂有丰富经验,但她仍然象完成一个新作品一样,与院里的有关同志一起,对这个片子的许多拍摄细节一一进行了认真的讨论。每场戏都是排了一遍又一遍,对人物做到精雕细刻,一丝不苟。祥林嫂二进鲁府后,在厨房的一场戏,是体现她在神权压迫下深受磨难的重场戏。根据小说写到的祥林嫂听了柳妈的“灵魂之说”以后,第二天眼眶周围出现两道大黑圈的内容,戏里增加了祥林嫂这一夜疑神疑鬼,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害怕的情节。拍摄影片时,运用灯光效果和特技手法,使“玉历宝钞”中的魑魅魍魉,呲牙咧嘴,几度缠绕在样林嫂眼前。祥林嫂毛骨悚然,惊怖的眼神;恐慌的身段,强烈地打动着观众们的心。这场戏进摄影棚拍摄时,袁雪芬清晨四点钟就起床赶到电影厂化妆,等摄制人员上班后,试光、补光、然后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揣摩、拍摄,一个人一连排演了十个多小时,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使在场的同志无不感到钦佩。
祥林嫂在鲁府挑水、推磨,甚为劳累。这在戏里,是虚拟的,而在影片中则要求形象地表现出来。摄影机沙沙地响了,挣扎在艰难竭蹶之中的祥林嫂,在鲁府里终日操劳,忙个不停。袁雪芬不顾劳累,表演得那样逼真,当年的祥林嫂仿佛就出现在人们眼前。在政权、神权、夫权、族权这一条条绳索的迫害下,祥林嫂终于被封建旧礼教吞噬了,最后悲惨地倒在雪地里……。影片中,这些纷纷落下的雪,是用一家化工厂的下脚代替的,虽然没有毒性,但躺在上面却很不好受。在过去一些影片中,主要演员拍类似这种镜头大都找个替身。这次拍摄,同志们也提出了这个建议。袁雪芬理解同志们的好意,但她还是坚持自己完成这个任务。这节戏开拍后,为了方便摄制组的同志们,袁雪芬在“雪”地里躺了近一个小时。
《祥林嫂》的故事发生在辛亥革命前的清末,距今已六、七十年。而如今的绍兴工厂耸立,新造的建筑物处处可见,要在这里找到影片中规定的外景,十分困难。导演岑范、罗君雄,摄影蒋锡伟等和越剧院的同志们爬山涉水,往往累得汗淋如雨。特别是导演岑范还为此摔伤了腰部。外景开拍后,演员凌晨三、四点钟起床化妆,曙光未露,大家就得动身到摄制现场去。从城里到山坳,车子要开一、两个小时。到了那里,尽管所要拍摄的镜头只有一、两分钟,但为了等候合适的光线,往往得等上半天、一天。九月,的太阳灼烤着大地,山区的天气闷热异常,但同志们没有一个叫累。
小说《祝福》中所写的贺家坳山连山,这里的人多以打猎为生。在杭州拍摄祥林嫂给阿毛做鞋子的镜头时,为了体现出规定的情景,导演和摄影物色了一座比较陡的山,他们知道金采风从来没有爬过这种山,便与金采风商量。金采风她毫不犹豫,第二天一早化好妆,就跟着大家爬山,到了拍摄地点,稍事休息就投入了拍摄。阿毛被狼拖走后,祥林嫂心急慌忙地一边呼喊,一边向山坳里奔去,路旁的石头杂草把她绊倒在地,但她全然不顾,似乎忘记了一切。这段动人的表演,是金采风根据剧中人物的心情从戏里发展出来的,并得到导演的支持。在拍摄这些镜头时,金采风感情逼真地奔跑呼叫着,跌倒在乱石荆棘间,双手被刺破,手也肿了起来。但她完全沉浸在剧中人物的感情中,坚持着,直到这个镜头拍摄完毕。
将近一个半月的外景拍摄,摄制组的同志们脸晒黑了,人也显得有些消瘦,但他们精神抖擞,为银幕上又增添一朵新花而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