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坐石不坛宴
【原文】谢车骑坐石:石在宝积山。石磊磊叠叠,如梭如凿。《水经注》曰:“树下有十二方石,地甚光洁。(卷四《古奇迹》)
【校正】谢车骑坐石在车骑山南宝积山,因近宝积寺而得名,今在仙岩镇嵊溪村东北二里的里仙桃村,又名将军石,传谢玄居始宁墅时,常于此坐观山水而得名。“十二方石”在坛宴山,即今下王镇前冈村覆卮山,传神仙华子期宴集于此。《水经注》卷四十《渐江水·浦阳江》曰:“寻上于山顶,树下有十二方石,地甚光洁。还复更寻,遂迷前路,言诸仙之所憩宴,故以坛宴名山。”覆卮山顶有十二方石,至今仍可一一点数。
后晋无权封武肃
【原文】晋武肃王故迹:晋武肃王尝到剡嶀山下,于舟中看其嵯峨,叹其异境,驻舟赋诗。(卷四《古奇迹》)
【校正】史上没有晋武肃王。武肃王为五代十国吴越国吴越王钱镠之谥号。吴越王钱镠于公元907—932年间在位,历25年,薨后,后唐明帝“降旨太常博士段颙定谥,议曰武肃”,事备皮光业《会稽吴越国武肃王庙碑铭》。十国时有后晋,在钱镠薨后5年才建,无权封钱镠谥号。钱镠为吴越王时,曾巡视越州、明州,不仅于剡溪“驻舟赋诗”,也到过大佛寺,赐钱8000万,筑弥勒宝阁三层,又到过普安寺看贝叶经。他薨的那年,工部侍郎杨凝式为他撰《大唐故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吴越国王谥武肃神道碑铭》,其序曰:“于是对欋慈舟,双兴□殿。山阴都讲,时间出于空门;剡县相□,飞□□于贝叶”。(引自钱济鄂《吴越国武肃王纪事》。原文“剡县”下缺三字,钱济鄂以为“君”、“解生”。俾以为应为“剡县相经”,与下句“贝叶”相续。)据道光《嵊县志》载,贝叶经为普安寺传寺之宝,计25叶。普安寺建于南朝宋元嘉二年(425),后唐清泰二年(935),曾任吴越王召对的德韶国师重修。贝叶经民国时尚在,后去向不明。今市文管处所藏贝叶经一部,24叶,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从民间收归。
裴通错记金庭观
【原文】至南齐永元三年,道士褚伯玉仍思幽绝,勤求上玄,启高宗明皇帝,于此山置金庭观,正当右军之家。(卷五《书·裴通金庭观晋右军书楼墨池记》)
【校正】永元三年(501)是齐东昏侯萧宝卷的年号,高宗明皇帝是明帝萧鸾的年号,在公元494—498年之间,明帝在先,东昏侯在后,裴通把年代倒置了。永元三年,明帝已崩,怎会“启高宗明皇帝”呢?更为荒谬的是,据《南齐书·褚伯玉传》载,褚伯玉已于“建元元年卒,年八十六”。即早在明帝前20多年已经仙逝了,何来置金庭观之说。褚伯玉十八岁从钱塘逃婚来王羲之故居隐居,时在东晋义熙七年(411),在此设馆授徒数十年,名声远播。他驾鹤后,王羲之五世孙孟平(432—489)辞官归田,才舍王羲之读书楼置三清宫、右军祠,并舍田460亩为观产。那时还不叫金庭观。后来天台山有一个金庭观,那是齐明帝时,道士沈越受命所建,并作《金庭观碑》,说“高宗明皇帝”准他“固乞还山,权憩汝南之境”,于“永泰元年,方遂初愿,遂远出天台,定居兹岭”。可知此金庭观建于永泰元年(498),这时褚伯玉已去世19年了。这个金庭观在今天台县北桐柏水库附近,后废,唐睿宗初(684),司马承祯重建,名桐柏观。沈越所建的金庭观废后,名称被移用于王羲之故居的三清宫,而裴通误以为《金庭观碑》记的就这个金庭观,故弄错了年代。
支遁何时识领军
【原文】戴颙今日称居士,支遁他年识领军。(卷五《诗》)
【校正】这是温庭筠《游东峰宗密精庐》诗中的第二联。《剡录》没有错,《全唐诗》也是“识领军”,但这是支遁和王羲之相识的一个典故,错把右军作“领军”了。王羲之为会稽内史、右军将军,与素昧平生的支遁相识,一见如故,留下了一段佳话。领军是王导第三子王洽,《晋书·王导传》附其传曰:“洽字敬和,导诸子中最知名。……历散骑中书郎,中军长史,司徒左长史,建武将军,吴郡内史,征拜领军,寻加中书领”。时人以领军称。他虽到过剡县,但未见有与支遁相识的记载。王羲之世称王右军,他为会稽内史时,支遁居剡县沃洲小岭,来会稽访王羲之。支遁是著名高僧,而王羲之笃信五斗米道,初次晤面对他很冷落。后王羲之的右军长史孙绰再次引他相见,支遁论《庄子·逍遥游》数千言,口若悬河,才藻新奇,花烂映发,一气呵成,王羲之顿然折服,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遂相识为至友。这就是“支遁识右军”的典故,事备《世说新语·文学三十六》。“识领军”,可能是温庭筠的笔误。戴逵信佛虔诚,也是支遁好友,与王羲之同时为剡中名贤,“称居士”者当是他。不过,诗讲究平仄,因律换字,不能以史相论。
两个石鼓一个注
【原文】悟空寺,据高岩,前有巨壑。又东有山涧,通蛟井。有石如鼓,不击自鸣。白乐天《沃洲山记》:“北对四明,而金庭、石鼓介焉。”(卷八《物外记·僧庐》)
【校正】悟空寺在崇仁镇东北,周广顺元年(951)在乌流寺旧址上建保安院,治平二年(1065)改额悟空寺。绍兴年间(1131—1162)剡源琼田钱荪兄弟为纪念先祖武肃王钱镠,立像重修,改名石鼓寺。因县东金庭灵鹅有石鼓神祠,遂称此为西石鼓寺。白居易(乐天)《沃洲山禅院记》曰:“沃洲山在剡县南三十里,禅院在沃洲之阳,天姥峰之北。南对天台,而华顶、赤城列焉;北对四明,而金庭、石鼓介焉”。指的是金庭东石鼓祠。高氏在《剡录·山水志》中已注有“东五十里有石鼓神祠,《沃洲记》曰:‘北对四明而金庭、石鼓介焉。’一书中,一说注两地,有背注书原则,且将原文题目省略为《沃洲山记》、《沃洲记》,也显得轻率。
乱说地名玉山果
【原文】榧:《平泉草木记》曰:“木之奇者,稽山之榧”。东坡诗:“彼美玉山果,粲为金盘实”。玉山属东阳,剡、暨接壤,榧多佳者。(卷十《草木禽鱼诂下·果》)
【校正】苏东坡称榧子为玉山果,赞美之词。陆机《文赋》:“石韫玉而山晖”,形容名山为玉山。会稽山系东南镇山,榧为名果,名山出名果,故称榧子为“玉山果”。高似孙曰:“玉山属东阳”,是把玉山果当地名了。东阳县硧有玉山乡,在夹溪上游大盘山区,与嵊、新昌接壤,属天台山脉,与会稽山相去甚远,也不是传统的产榧地。
(本文作者:系嵊州市政协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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