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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同治嵊县知县严思忠被杀案刍议
来源:嵊州新闻网 作者:钱徐良 2014年06月13日16:19:21 

 

  严思忠被杀案经嵊县典史李承湛审讯后,以疯子作案结案,上报清廷,同治帝有何感想呢?请看《大清穆宗毅(同治)皇帝实录》有关严思忠案的记载:

  乙未。谕内阁,杨昌浚奏知县被戕并连毙家属。现获凶犯提省审办一摺。据称本年二月三十日,民人庞押新,突入嵊县署内,将署知县严思忠并其女及妾严王氏砍伤,先后身死。仆妇王氏、李氏亦被砍伤。经该县典史李承湛将凶犯拿获提讯,语言颠狂,有类疯状等语。览奏实堪诧异,所称疯病情形,殊难凭信,著杨昌浚即将该犯提省严审,因何起意戕害,有无别项衅端,及挟仇主使之人,务须切实根究,从严惩办,以彰国法。

  《大清穆宗毅(同治)皇帝实录》和《庸盦笔记》对严思忠被杀案记载的时间有差异,笔者认为应该以《大清穆宗毅(同治)皇帝实录》为准,即同治九年二月三十日。《大清穆宗毅(同治)皇帝实录》是《大清历朝实录》的一部分。《大清历朝实录》,共四千四百八十四卷,系清代历朝的官修编年体史料汇编,主要选录各时期上谕和奏疏,皇帝的起居、婚丧、祭祀、巡幸等活动也多载入。文中指出,同治帝“览奏实堪诧异,所称疯病情形,殊难凭信”,并“著杨昌浚即将该犯提省严审,因何起意戕害”。从这些文字看,同治帝也大为不信,觉得知县被杀必有原由,对案犯要严加审讯。

  有皇帝谕旨要进行严审,我们可以推断,疯子庞押新解省后,必定受尽了酷刑之苦。清朝的刑罚是非常野蛮的,审讯时有笞杖、压杠子、夹棍、拶指等多种刑罚,处死则有凌迟、枭首、戮尸等残酷杀法。然而重刑之下,疯子仍答非所问,案情如故,丝毫未有进展。最后,因查无实果,将疯子处以极刑了之。同治《嵊县志》将此案定论如下:猝〔12〕于九年二月杪〔13〕,有天台庞姓者病狂闯署,严与妾王氏俱为所害,女大姑闻变,救护被戕,尤惨。〔14〕同治《嵊县志》是严思忠于同治八年(1869)创修,竣工于同治九年冬,而严本人却于该年春书未成时被杀。同治《嵊县志》所载的结果是结论性的,即严氏为疯子庞押新所杀。

  近来笔者偶得一篇题为《同治嵊令被戕》的文章,作者马向潮,崇仁镇马仁村人。此文收录在马向潮著的《解放前文剩》一书中,它与前面提到的诸书说法截然不同,现录全文如下:

  清季薛福成《庸盦笔记》所载同治嵊县令被戕一案,系出官档报销旧卷,以讹传讹久矣。此案,清季乡先辈芾棠先生经手协办,吾髫年〔15〕时,其老妾犹在世,能娓娓道之。昔时诸耆辈亦能言其始末,爰〔16〕书其事以明真相焉。

  同治之末,邑令严某来宰嵊,令鳏,携其女抵任,时县署尚未修建就绪,僦民居以理治务,令亦赁居民舍。县有丞,俗称二衙,年三十许,善逢迎,风度翩翩,而不修边幅,常来令住处寒暄,日久,与其女谙〔17〕,女少艾〔18〕,钟情于丞,而其父不知也,遂贻〔19〕帷薄不修〔20〕之讥矣。

  一夕,令至女所,见丞与其女卧,令急出,女起,面发赧〔21〕,丞亦披衣匆匆去。是夕也,令默然,辗转不能寐,到晨而怒犹未息,治事如常,惟无一语。丞恐事发,次夕,持刀由窗口跃入令室,断头覆以衾,拭血善刀〔22〕而藏之。天明,不见令起,仆叩门,始知被杀,事遂哗然传出。缘大清刑律,县令被杀,有屠城之例,合县人心惶惶。于是,丞佯出查凶,衙中人与绅衿皆知其暧昧,恐触犯官府尊严,疑而不敢言,以详文〔23〕皮肤之言〔24〕,申绍兴府转呈省抚,省臬宪批新昌令暂兼县务,并速缉悖逆元凶,限日归案。县中诸绅知事急,颇棘手。时芾棠先生由象山教谕解职归,有才略,邑绅奉之为班首,遂挽请赴省,申恳缓期。昔时畏渡钱塘,芾棠陈大堂羹饭祭祖,谨慎将事而去。抵省,蒙省臬恩批,理情应准,遂归协理查凶,与群绅议。时南门外剃头铺,有剃头师傅患疯,持刀癫狂于街上,遂指凶手为此人,断言因此人发疯,夤夜〔25〕入室而杀人也。逮之,疯人不能辩,置之重典,遂以此报省销案焉。

  清季官场腐败,刑狱黑暗,使杀人之丞逍遥法外,而陷一疯人,冤沉海底,此清政之所以量乎泽若蕉〔26〕也。虽然,牺牲一人之命,以活万人,未可厚非。若诸绅者,以救一城生灵为藉口,有司〔27〕量刑失当,陷人于大辟〔28〕,其道亦谬矣。

  上文讲述了一个不白奇冤。县丞穷凶极恶,连恋人也杀,而县中诸绅“恐触犯官府尊严,疑而不敢言”,使真正案犯逍遥法外,又怕杀知县而遭屠城,遂捉一无故的疯子抵命了事。疯子惨遭酷刑,终不能说出所以然。马向潮还指出了《庸盦笔记》所载同治嵊令被杀案,出自官方档案报销的旧宗卷。读马向潮文,感觉说法符合实际。然而马向潮文中有两点不符合史实:一是文中提到“令鳏”;二、案犯官职为“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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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何东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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