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物名片:张法汀,1957年生,中国民俗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艺术创作院山水画院院委,全国艺盟委员,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嵊州书画院副院长。2008年被聘为国家友好画院特聘画家。2010年开始,多次参加中国文联艺术家赴基层采风创作活动。2014年作品入选中国国际集邮网《中国当代书画家张法汀》中国邮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国维递进式的三种境界论,与鲁迅先生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鲁迅先生说,美术者,有三要素,一曰天物,二曰理想,三曰美化。也就是说,画家不仅要观察生活,体味生活,提炼生活,还要把生活中的“神髓”诉诸笔墨。
“50”后的张法汀就是这样一位画家。他的山水画实在而虚灵,真实而神化,在写境与造境之间“契默造化,与道同机”。
农家子弟跳农门
那是一个农家青年的背影。也是张法汀打在村民脑海里的烙印。那背影是如此清晰,那印象是如此深刻。
初中毕业后,张法汀就卷起裤腿在老家崇仁镇湖村桥村做了一位特殊的农民。他的特殊之处在于,割稻种田一歇下来,他就从衣袋里摸出写生本,对着一棵树,一茎草,或者一块稻田迅速画起来;有时,则是一起干活的农民,一位戴草帽的大妈,一位扎辫子的姑娘,一位腿肚上布满青筋的老农。他画得专致,画得投入,画得全心全意,仿佛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农民比较直爽,心里有话藏不住。大家就问张法汀,你种田不累吗,割稻不累吗,你累了你好不容易歇下来,干嘛又画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又不能算工分,又不能当钱花。
对于农民兄弟善意的疑问,张法汀只是一笑了之。没人知道他对画画有多狂热,他对画画有多钟情。画画就是他的“点心”,他的休憩方式。
没有美术临摹本,没有美术指导老师,大自然就是农民张法汀的创作素材、指导老师。
冬天,稻粮归仓,日子闲了下来,张法汀却更忙了。山、水、云、树、茅屋,他的脑子积累了太多的素材,他急于把这些景致诉诸笔端。他就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屋顶是瑟瑟的茅草,窗外是呼呼的北风,隔壁邻居在小弄堂里晒太阳聊家常。这时,有人在外面喊,法汀法汀,过来晒晒日头,你屋里太冷,手指头要冻落来。他有时听见了,就在里面应一声,有时人家喊他十来声,也全然听不见。这样的场景像黑白电影的默片,始终贯穿着张法汀的乡村生活。
也常常出去写生。溪边,桥边,路边;树下,屋下,亭下;脚步能够抵达的地方,湖村桥村以及周边的小山村,他都去写生过。而所谓的写生,连一个像样的画夹也没有,只有一双寻觅的眼睛,一双行走的腿,一双画画的双手。
也经常去县文化馆投稿,稿件塞在牛皮信封里,信封贴3分钱一张的邮票。信寄出去了,希望也随着寄出去。
带着泥土气息的作品最终还是打动了文化馆的老师。1978年,20岁的张法汀被县文化馆推荐到绍兴市工农兵美术班学习。全县只有9个名额,农民代表2个,张法汀是其中之一。绍兴的一个月,让张法汀第一次接触了美术老师,接触了课本,接触了理论知识。素描课、写生课、创作课、色彩课都是浙江美术学院教授亲自传授。
这一个月里,世界忽然向张法汀打开了另一扇美术的门。这一个月,时隔30多年,依然让张法汀难以忘怀。一是张怀江教授上课时,一边讲一边顶粉笔,因为讲得太投入,竟把粉笔当烟吸;二是潘长臻教授说的话,潘教授说,一个美术者,要么不去画画,要画画就要刻苦,天天出去写生。
培训结束后,张法汀的热情更是空前高涨。他天天背着一个画夹(他这时已经很奢侈地拥有了一个画夹),去小镇的大街小巷,去山崖去田畈写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张法汀心头的那位佳人,就是美术,就是画画。
一个月后,张法汀应聘去崇仁紫砂厂任雕刻工,他刻出来的紫砂,是全厂职工的样本。自此,青年农民张法汀结束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画画,让他跳出了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