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政台州
浙江省主席黄绍竑(保定军校三期毕业)制订《浙江省战时政治纲领》,主张国共联合抗日,邀邢震南回浙任浙江省第七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1938年7月8日,邢震南至台州海门镇七区专署上任,请甘霖镇东王村的李洁天(字树青,上海中国公学毕业)为秘书。邢下车伊始,便邀临海县长于树峦等巡视海防,得知民众报告,有内奸与敌特勾结,蓄谋偷袭沿海,掠夺财物,便积极组织防范,下令构筑街垒,训练巷战阻击,进行疏散演习。据邵西镐《血债》载:
邢震南是主张国共合作团结抗日的专员。1938年9月24日,日机大规模轰炸,是由汉奸请来的。原定9月15日至25日由日舰护送大批土匪在海门登陆,并派敌机轰炸,同时由汉奸指挥潜伏各处的土匪乘机暴动,以期在台州城成立伪政权。幸赖邢专员及于县长严密防范,事先接某方密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捕获首要汉奸多名,使其酝酿半年余的暴动计划顿成泡影。[5]
邢震南一到台州,便命李洁天以专署名义筹办抗日宣传刊物,并亲自定名为《力行》,以《礼记•中庸》的“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和《史记•儒林外传》“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作为对下属的勉励。李洁天与专署视察员周汉威、东山中学校长林尧是上海中国公学的同学,便邀他俩参加筹备。林尧是中共台州特委青年部长,特委正想办一个刊物,但苦无经费,正好趁筹办《力行》派人进入刊社工作,于是欣然答应。《力行》为专署刊物,社址在专署右边的大衙巷十号,原是临海县的旧衙台门,经费由专署出,邢震南为社长,李洁天为主编,编辑人员从各县抽调,有原中华书局编辑现任临海县政工队的干事长卢文迪、周汉威推荐的黄岩县蔡慕慈和温岭县派来的叶斐然。叶是中共温岭县委青年部长,周汉威的亲戚。编务基本上掌握在中共党员和进步人士手中。据叶斐然回忆:
按照特委的指示,办刊必须密切配合全地区的救亡运动,刊社将成为通讯联络的枢纽,力求各县之间加强联系,行动一致。刊物内容,以两党协议拟订的抗战建国纲领及本省依此订发的浙江省战时施政纲要为依据,宣传团结抗战以及各项重要的政策法令,针对当时军事、政治、文化教育特别是开展群众抗日运动的切要问题,宣传我党意见。同时调查各县政府对抗战政策法令的实施情况,发挥舆论监督作用。[6]
可是,中统CC派恶毒攻击《力行》,说旧衙台门是李洁天的“副专员公署”。还派人躲在对面楼房里盯梢,偷偷拍照,监视进出旧衙台门的人员。他们还唆使专署卫兵辱骂李洁天,扬言要“杀掉他”,迫使邢震南命李洁天回家暂避,故又请同乡雅张张士楷做他的秘书。林尧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请东山中学艺术教师李伏韬(青山)组织男女学生一二十人,成立“力行歌舞队”,刊社顿然热闹起来。从此,各地来台州的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就在社里住宿。1939年7月23日成立“力行剧团”,李传鉴为团长,在旧衙台门搭台演戏,并到各地巡演,剧目有《婚礼》《大义灭亲》《原野》《日出》《阿Q正传》等。邢震南也常来看,直到他调绍兴后,剧团才被迫解散。
1939年元旦,《力行》创刊,邢震南题签刊名,蔡慕慈作发刊词。当时蔡任专署第一科长。据叶斐然回忆,邢震南请梁仪(鲁冰,共产党员)为他起草谈民众抗日问题的文章,经讨论审定以他名义刊出。全刊计文20余篇,大多是各县共产党员写来的稿子。《力行》总计出过16期,有的是双月、三月合刊,在前六期中都有邢震南的署名文章,多为林尧、蔡慕慈、卢迪文等人代笔,仅倡言武官不爱钱一篇短文为其亲笔。1940年8月,浙江省国民党省党部勒令《力行》停刊。
邢震南坚持国共联合抗日的立场。在中共黄岩、乐清边区游击队成立时,邢给予了支持。1940年春,邢重游雁荡山,为景区题词,今存“雁山第一胜景”等摩崖数处。
在和CC派的斗争中,邢震南支持共产党和进步势力。临海县国民党党部书记陈启忠,企图趁县长于树峦调走,曹钟麟新上任时控制县政工队,遭到中共支部及队员的反对,政工队特地请邢震南来训示。《中共临海地方史》作了如下记载:
邢震南是个主张国共合作、团结抗日的人,政工队就请他来参加队员大会,迫使曹钟麟不得不陪同参加会议。会上请邢震南讲话,他在讲话中充分肯定了政工队的业绩,并不指名批评了某些干扰政工队工作的错误做法,陈启忠企图改组政工队的阴谋又破产了。[7]
在1939年3月《浙江省临海县战时政治工作队成立周年纪念册》上,邢震南写了题为《所望于临海政工队者》的文章,提出“民族至上,胜利第一”,鼓励政工队要排除干扰,再接再厉。他写道:
更有须注意者,现在社会情势复杂,封建势力尚未铲除,因势利导,化阻力为助力,转敌对为掩护,由分镳而合规,进互信为共信,如此我们必可达到胜利。我们自信必成功,成功就是道德。民族至上,胜利第一。如何使民众一致参加抗日工作,不畏葸,不逃避,集千万人之心,走抗战的一条路;集千万人之力,做抗战的一件事,以达到最后的胜利,民族的解放。[8]
黄绍竑办兵工厂出名,邢震南也跟着学。他在老家坎流村买了几亩土地,造了几幢泥墙平房做车间,采购来车床等设备,但还来不及安装生产,宁波中学逃到了太平乡,正好给初中部当教室。后来邢震南出事了,兵工厂半途而废。据说邢震南内弟钱水澄帮着办,惹出一些“贪污”一类的传言。中共三五支队曾派李同志找黄公石来洽商过买机器的事,因价格问题没谈成。[9]日军占领嵊城后,宁中迁玠溪。据传,县联乡总队请技师费其昌制造过枪支,机关枪是一扣三响的。解放初,费其昌参加筹办县铁工厂,车床等设备给了嵊县铁工厂(锻压厂前身)。
1940年春夏间,专署在路桥创办“台州女子手工业指导人员养成所”(简称麻帽养成所),邢震南亲任主任,蔡慕慈主持教务,联立高中教师管听石(共产党员)讲政治课。养成所不仅是个经济实体,实际上还是中共临海特委培养妇女干部的场所。学员结业后,均分配到各县政工队和力行剧团。[10]
邢震南为加强台州海防,于1940年7月1日新置三门县,自兼县长一个月,以李洁天为县主任秘书,代行县长职务。8月,中共三门县委也应运成立。这又惹出风波,矛头直指李洁天,说他延误桔子外销,从中作弊,坑害桔农。又公开指责他和共产党混在一起。笔者是李洁天邻村东山人,小时就听到过“树青和尚是个亲共份子”的传闻。李洁天家是地下党的落脚点,二女素月因参加共产党,被县长吴万玉抓去,坐过牢、用过刑。
邢震南在台州两年半,工作很有成效,但因与共产党走得太近,深为CC派等顽固势力所憎恨。后来,国民党省党部派CC派干将王世杰到台州任党部主任,形势发生变化,共产党进入荫蔽时期。1940年12月17日,邢震南被调离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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