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智良(左)、陈丽菲一起探望当年的“慰安妇”。
寻找“慰安妇”真相
虽然苏智良在上海近代史、毒品史、黑社会史等领域都成就显著,但最受人关注的还属对于侵华日军“慰安妇”的研究,苏智良是当今中国进行“慰安妇”研究中的“大拿”,在百度搜索打入他的名字和“慰安妇”跳出的搜索结果多达46万条。
苏智良的办公室里搁着一摞摞研究“慰安妇”的著作。他已经研究中国“慰安妇”问题20多年,足迹遍布全国。他先后走访了一百多位中国“慰安妇”幸存者,家里存放着四十多盘受害者满含血泪的口述磁带。
如今再来回首往事,苏智良说,20多年的研究其实源于一次偶然。
1992年3月的一个周末,一次闲谈,一名日本学者向他求证:“据说世界上第一家‘慰安所’就设在上海?”这一问揪住了一直研究上海黑社会史和中国毒品史的苏智良的心。“应该把这个历史难题搞清楚啊!”“慰安妇”制度实行于何时,它是否真是在上海开始的?有多少中国妇女被强逼为“慰安妇”?
于是他开始收集资料,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实地调查。从确认日军经营的最大的杨家宅慰安所,到找到世界上第一个慰安所遗址“大一沙龙”……最初,苏智良以为日军在上海仅设立过数个慰安所,并以为这项调查会很快结束。岂料最后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经调查上海的日军慰安所至少有166个。
除了上海之外,二十多年里,苏智良受过严寒酷暑,经历风霜雨雪,住过黎村苗寨,入过深山丛林,就是为了寻找“慰安妇”的真相。山西盂县、云南高黎贡山、黑河边境……一个个幸存者被找到。
苏智良对于“慰安妇”的研究一直困难重重。战争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许多证据都已经找不到了。而且一直以来,苏智良都是凭借己力和一些学生、社会人员的帮助,属于民间调查,研究经费、人力和精力都存在很多缺陷,调查很难全面铺开。由于涉及性暴力,有些受害者难于启口,苏智良说,有一次找到一名受害者,见面她就说“胡说八道,没有这回事”,但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她才小声地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让它烂在我的心里。”
更让苏智良没有想到的是,一些地方政府的思想观念扭曲,导致证人、证据的消失,以前有“慰安妇”受害者找当地政府求助,然而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却说:“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情还好意思说,回去吧。”2000年,他带着6名幸存者到日本参加民间法庭作证,也有地方政府在办理护照的时候设置障碍。
即使困难重重,但苏智良在二十多年的研究过程中从没想过放弃这个课题。他说,之所以坚持调查“慰安妇”问题,是为了拒绝遗忘。对“慰安妇”问题持之不懈的研究,除了揭露日军当年的暴行,让历史记忆保持唤醒状态之外,更是提醒我们要居安思危,警钟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