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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去嵊州前几天,我在微信上对家人说:如果附近村里有越剧班子来唱,我想回去听。他们告诉我村里刚刚唱过,或许别村还会有唱,到时一定告知我。
我的家乡离嵊州不远,在那里,老人们都是听越剧的;宗祠里的戏台,也是用来唱越剧的。
抵嵊州之前,我不知道最早唱越剧的居然是清一色的男性,后来,慢慢地,女性柔美的嗓音、曼妙的唱腔参与进来,并成了主角。
嵊州施家岙村有一幢两层楼房,白墙黛瓦,构造古朴,颇有些来历。它就是早期越剧女子科班生活和学习的旧址。1923年,一个叫王金水的人卖掉了祖上留下的十亩良田,创办了越剧史上第一个女子小歌班科班,并培养了施银花、屠杏花和赵瑞花等一代名伶。
这在当时可算是惊世骇俗之举。可以说,当年施家岙村女子科班的诞生,为日后越剧的发展定下了主基调,一切事物的雏形与轮廓已然描摹停当。
在女子越剧博物馆里,我看见许多珍贵的遗物,当年名伶们所着的戏服、头饰、乐器等旧物仍有存留下来。屋内昏暗,我艰难地辨认着玻璃橱柜里的冠冕与服饰。那些头冠、珠花凋落,铁片锈蚀,色彩剥离,我看着熟悉而心疼;而墙上所悬戏服上的织物色泽却依旧鲜亮,针脚古朴绵密,水袖上花纹繁复而绮丽,宛如看见伶人的一颦一笑。
在嵊州,到处都是古戏台。在施家岙村所在的甘霖镇古街,当年贩夫走卒往来不绝之地,仍有临时戏台遗存。当年丝竹歌吹、长袖善舞之地,如今只剩几家古老的店铺,人丁寥落,房舍寂寂,石板缝里尽是苍苔。
有无数古戏台散落于嵊州乡野,它们是古老宗族文明落地生根后开出的明媚野花;一朵朵,文明不灭,野花不败。嵊州环山抱水,历史上,是唐诗之路的核心,山川大地皆是文采风流,村妇樵夫也是胸有丘壑。
在这个巨大而旖旎的山野舞台上,从上个世纪初开始,便回荡着越人的歌声,女性婉转、细腻的情思尽在这唱腔、曲调里,把日常生活、平淡人生里的各种恩怨情仇、欢喜忧伤,不折不扣、淋漓尽致地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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