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没特别嗜好,就爱吃小龙虾。但饭店好一点的小龙虾动辄四五十元一斤,他虽是民警收入不低,但没奈何要还房贷和养小孩,平常开销也大,只能偶尔去消费一次解解馋。
这天晚上小张加完班正准备回家,手机响了,一看是所里辞职不久的协警方小胖打来的。
“小张哥,我请你吃夜宵啊,‘快乐的龙虾’走起!”方小胖欢快的声音传来。
这方小胖就如同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好吃懒做,却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快乐的龙虾”是派出所附近一家主打龙虾菜品的饭馆,里面的小龙虾味道很不错,小张发了工资都要去吃一次,但从来没有敞开肚子吃爽过。
听方小胖要请吃小龙虾,小张原本不觉得饿的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咽了口口水,小张问:“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突然请我吃小龙虾?”所里副所长位置空了很久,小张是机会比较大的两三个人之一,这小半年时间他可是铆足干劲在争取,容不得闪失。
“刚刚路过所门口,看到你车还停着,我肚子也饿了,就喊你一起去吃小龙虾……关键是阿根廷和克罗地亚的比赛我猜中了比分,一下子赚了万把块。”方小胖嘿嘿笑。
小张眼睛一亮,但又不放心追问了一句:“你那边几个人?”
“没……没别人。”方小胖迟疑了下,又欢快地说,“今天就我们两兄弟清清爽爽吃几斤龙虾。”
听到吃“几斤”,小张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问方小胖为什么不顺带请所里其他人:“好,我过来。”
两个人一边看世界杯一边吃小龙虾,期间各种吹牛打屁,小张告诫方小胖谨慎猜球,还不知怎么举了所里一个讨要赌债结果被非法拘禁的例子,方小胖在旁边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一餐吃得小张很满意,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门口有个些许面熟的年轻女子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小张看过来,年轻女子尴尬一笑走掉了。
和美味的龙虾比起来,这点小事连插曲都算不上,转眼就被大快朵颐的小张抛在了脑后。
与方小胖说了什么,小张很快忘了,唯有那小龙虾的滋味着实让小张回味良久,正盘算什么时候再去吃一顿时,他突然被叫到教导员办公室,要求他复述当天晚上发生的各种细节。
将事情原原本本翻来覆去讲了三四遍,小张自觉没做错,有点不耐烦了:“教导员,朋友之间吃顿小龙虾,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真有问题,这顿夜宵多少钱,我来付好了。”
教导员意味深长地说:“你需要退还的,可不止一餐夜宵钱吧?”
小张也是聪明人,瞬间懵了。
后来小张知道,方小胖是受之前那年轻女子之托,专门来打听他主办的那起非法拘禁案件情况。在得知年轻女子丈夫很快可以办理取保候审出来之后,方小胖和年轻女子说:“办案张警官说了,人可以放出来,但要十条‘和天下’香烟,现金是不收的。”
丈夫一放出来,年轻女子就向公安局督查大队举报。
方小胖跑了,很快被小张同事抓回来关进了看守所,但这么一折腾,小张提副所长的事自然泡了汤。
之后小张一看到小龙虾,就会想起这次被小龙虾“咬”到的事,又联想到自己之前不知道为那些“中间人”背了多少口黑锅,就谨言慎行,更是再也不敢蹭饭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