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鼓，又被称为鼓师，是戏曲乐队的指挥、舞台节奏的主控者。“一台锣鼓半台戏”，可见其重要性。

　　有一位嵊州籍的越剧司鼓演奏家、戏曲音乐指挥，长期活跃在戏曲舞台的幕后。他就是浙江小百花越剧院副院长、浙江越剧团团长钱可。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越音鼓韵

　　钱可很忙，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忙，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夜里都在开车赶路。记者与他约了几次采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当。

　　不过，钱可的忙碌，记者很能理解。从艺30多年，他担任司鼓、戏曲音乐指挥的舞台剧多达40多部，影视剧10多部。与此同时，他还是《中国越剧考级唱腔》全套CD录制的指挥和音乐总监。多年来，他担任吴凤花、王君安等众多越剧名家演唱专辑的司鼓指挥，连续10多次执棒指挥《越华如水》等大型戏曲音乐会，常年辅导余杭小百花、嵊州越剧团、上虞小百花、温州越剧团、乐清越剧团、余姚艺术剧院等县市剧团乐队，“包揽”民营剧团黄龙越剧团10多年来演出剧目的伴奏音乐……

　　“前几天，刚刚结束了浙江省舞台艺术‘1111’人才计划的第一期集中培训班;这几天，又在同时打造两部剧，一部是经典越剧《祥林嫂》，另一部是反映传统中医药文化和浙商精神的原创新剧《胡庆余堂》。”

　　钱可告诉记者，这个由省文旅厅主办的浙江省舞台艺术“1111”人才计划，旨在培育当前舞台艺术的优秀中青年人才，使其成为德艺双馨的“名编、名导、名角、艺术名匠”，最终起到“一人提升一团、一人带动一片、一人引领一行”的示范引领作用。经过前期严格遴选，全省仅36名培育对象入选。

　　作为戏曲音乐演奏专业唯一的入选者，钱可觉得很荣幸，这是上级主管部门对戏曲音乐演奏领域的重视。同时他也倍感压力，不能辜负同行们的期待。

　　“爱上越剧，是在潜移默化中。”钱可告诉记者，他出生于嵊州市长乐镇，父母都是资深的越剧票友，家里不仅常年越音袅袅，客厅也成为越剧联谊点。“我的启蒙老师是嵊州市越剧团的钱茂进。”

　　在父母的支持下，14岁的他考入了嵊县越剧之家艺术学校(今嵊州越剧艺术学校)，主修司鼓。为了练好技艺，钱可没少吃苦。“为了练基本功，我爸爸用建筑用的钢筋，专门去打磨了一副铁鼓棒，让我练习腕力。”如今回忆起当年学艺的苦，钱可依然记忆犹新。他告诉记者，特别是冬天练习时，手上老茧受冻又受力，裂开流血，半天下来，垫着鼓板的毛巾上都是血迹。

　　钱可坦言，他也有过放弃的念头。“那是1992年左右，当时这个行业普遍不景气，收入也不高，大家都下海经商，我也有点心动。也和朋友做过一笔领带的生意，顺顺当当，钱就落袋了。后来，因为父母的强烈反对，我最后选择了坚守，才有了今天的成绩。”钱可认为，既然选择了戏曲这个行业，还是要能够甘于清苦。

　　绿叶匠心

　　“我就是一片小小的绿叶，团队的力量才是无穷的。”这是钱可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他看来，做艺术一定要有匠心。

　　“鼓板、鼓板，就是要顾牢一大班。”钱可先后师从越剧界著名鼓师胡章灿、沈根荣。师父和先辈们的教导，他一直铭记于心。生活中的他，随和豁达，但一旦到了排练厅、演出现场，他便是另一副状态，严格至极，抠细节极近完美，并始终保持着精神饱满的样子。“其实我也很累，但是我作为指挥，一定不能松。我松了，乐队就没精神，那样会使演员的表演打折扣。”

　　如今，随着戏曲审美和戏曲音乐的发展，司鼓已经发展成为集个人演奏、指挥、创作于一体的综合性专业岗位，承担着整台剧目演出节奏的把控、唱腔音乐演奏和情感渲染、打击乐设计等职能。钱可也在不断地拓展提升。

　　“比如，在原创越剧《牡丹亭》第六场中，我根据舞台阴曹地府特定的环境以及判官、小鬼等特定人物特征，大胆地打破传统锣鼓音色框架，运用京剧锣鼓和绍剧锣鼓音色相结合的手段来达到最佳的表演效果。”在钱可看来，高屋建瓴，才能举重若轻。他在学习戏曲作曲、专攻越剧唱腔设计等的同时，也在深度参与剧目创作。

　　再比如，在《红色浪漫》《枫叶如花》等剧目中，钱可大胆地运用了西洋打击乐里的小军鼓、大军鼓、定音鼓、吊镲、风铃等，与民族打击乐相结合，谱写了一组全新的视听效果更佳的现代剧打击乐，受到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各类奖项也随之而来。

　　这些年，由钱可担任司鼓、指挥的剧目，如《我的姨娘我的娘》《九斤姑娘》《红色浪漫》等先后获得了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文华奖、中国越剧节金奖等诸多国家级奖项。钱可个人也多次荣获省级“优秀演奏奖”“乐师奖”等荣誉。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钱可分享了他刚刚完成的、个人创作的第一首“越歌”——李清照《如梦令》。越歌，就是用越剧经典旋律诠释古典诗词。属猪的他，在艺术上却像头牛，勤奋、坚持，不断寻找自己的边界，挑战新高度。

　　主持浙越

　　除了在个人艺术成就上的不懈追求，作为浙江小百花越剧院副院长兼浙江越剧团团长，钱可还带领着一支团队。

浙越乐队

　　浙江越剧团，始建于1949年，流淌着文工团的血液，以男女合演、演绎现代题材剧目著称。嵊州越剧艺术学校毕业后，钱可去湖州市越剧团工作了15年，2001年调入浙江越剧团。

　　“男性演员的加入，让越剧在秀美之余，多一份阳刚；现代题材剧目创作，在才子佳人古典之上，容纳当下；唱念做打结合戏剧元素，更加多元丰满。”钱可坦言，越剧司鼓演奏，需要立足于传统又要敢于创新。尤其在越剧男女合演剧目中，根据剧情需要大胆设计创造富有个性化的打击乐，这给了他极大的创作空间。

　　由钱可执棒的浙越乐队，如今已是浙江省内水准最高、建制最强的戏曲乐队之一，其演奏水平敢与民乐团媲美。

　　他还在参与戏曲非遗“杭剧”的抢救挖掘、传承保护工作，担任一大批杭剧作品的司鼓指挥，还收了不少徒弟，把“传帮带”落在行动上，培养了叶建遥、姜豪杰、杨康等几位后起之秀。

　　对于未来，他有着清晰的计划：提升专业技能，做好示范和代表；学习提高越剧唱腔设计和作曲水平，推出个人作品音乐会，以此引领广大戏曲音乐演奏员的行业自信，扩大浙江越剧音乐的影响力。

　　“个人作品音乐会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越音鼓韵绿叶匠心》。”作为浙越主帅，钱可心里想的是，脚踏实地干好每一件事，专心致志推广和发展越剧男女合演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