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时,崇仁镇应桂岩村卫生室木门轻启,71岁的费亚飞将褪色的听诊器揣进白大褂,开始第50个年头的接诊。青丝染霜的乡村医生与泛黄药箱相对而坐的场景,在这个距离党群服务中心仅三分钟路程的标准化诊室里,构成了最动人的医患图景。
“血压142/88,比上次降了五毫米汞柱。”费亚飞将压脉带从八旬老人腕间取下时,候诊椅上已坐满银发患者。“眼睛结膜轻微充血,先用热敷观察”“咳嗽伴有乏力要查血常规”……面对此起彼伏的问诊声,费亚飞始终温声细语。一村民跨村骑行四公里赶来:“找费医生看病,心里踏实。”
1973年的秋雨至今烙印在费亚飞记忆里。18岁的她背着木质药箱,踩着黄胶鞋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在泥泞山道,彼时刚结束卫校三年半临床学习的“赤脚医生”。“那时候的路不平整,没有硬化,山区高低不平的地方很多,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跟头。碰到老百姓半夜三更叫我,我也要随叫随走”。费亚飞平静地说道。当问起晚上太晚有没有不想去、半夜出发害不害怕时,她严肃地说:“没什么好怕的,半夜赶来叫我肯定病情比较严重或者实在不方便,一定要去的”。从她坚定的眼神和肯定的语气中,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到这份初心和使命。
暮色中的应桂岩村,费亚飞骑着刚更换过电瓶的旧电动车,再次赶往一独居老人家复诊。山道两侧的野杜鹃随风摇曳,与药箱里慢性病药物碰撞出细碎声响。当被问及何时退休,费亚飞望着层叠的茶山笑道:“只要走得动,听诊器就不会凉。”
【编后语】在智能手机尚未普及的山村,费亚飞的电话号码是唯一被写在每家灶台上的“急救热线”。50年间,她亲历了从煤油灯下缝合伤口到远程问诊系统的时代跨越,但药箱里始终备着那些常用药——这是老辈村民笃信的“定心丸”。所谓医者仁心,大抵就是这般将现代与传统都化作守护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