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同庚会”合影
爱国爱乡的剡溪儿女
郑午昌也像马寅初、王金发等从剡溪走出去的其他嵊州志士一样,是一位具有铮铮铁骨的硬汉子,爱国爱乡的剡溪儿女。
抗日战争时期,郑午昌蛰居上海“孤岛”,常借诗画寄托感时忧国忧民的无限深情,表现了他高尚的人品和坚贞的民族气节。1937年7月,芦沟桥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又在上海挑起事端,8月13日,日军在上海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面对日军的疯狂侵略,郑午昌常思念散在全国各地的挚友们。当时钱瘦铁在东京狱中,陈小蝶在滇南,张大千在北平,何香凝在武汉……郑午昌作诗怀念他们,集为《九怀》,盼望友人相聚的光明之日。“艰危历尽一心孤,热泪知缘国事枯,何当绿杨村雪夜,倚炉为补岁寒图。”这是其中怀念在武汉致力于抗日救亡工作的何香凝的一首诗。
1939年4月,为唤起民众的民族自尊心,支援抗战,拯救灾民,郑午昌与刘海粟、吴湖帆、俞剑华、李健等书画家、收藏家组织举办了《中国历代书画展览会》,门券所得,悉数交与上海医师公会,作为医药救济之用。郑午昌还撰文《历代书画展览会之意义与作用》在《文汇报》上发表,文章以激昂的措词唤起民众的爱国热情。
1939年5月的一天,郑午昌邀马公愚、王师子、孙雪泥等书画家在家小叙,这些彼此肝胆相照的朋友,恨透了日寇的残酷统治。席间郑午昌出示了一白扇面,当即画了一颗水墨白菜,并题诗一首:“闸北成焦土,浦东长野花,千钱市一叶,老圃已无家。”接着,其他书画家也在扇面上留下了六棵白菜和五首诗。这一棵棵白菜,一首首短诗,控诉了日本军国主义的残酷统治,深深揭露了沦陷区人民的苦难生活,表达了画家们心中的无限悲愤。
抗战期间,郑午昌还画了很多白菜画,画上题诗,诗句针砭时弊,道清画理,颇受人们喜爱。为支援抗日,救赈抗灾,郑午昌在上海永安公司举办“郑午昌白菜画展”,画价以画中的菜数论价,100幅展品一周内便销售一空。这个展览所得,悉数捐给赈灾单位。 1941年出版了《郑午昌山水十二幅》画册,这12幅山水画,用笔精到,工而不刻,均是1938—1941年所作精品,其中有1939年参加在纽约世界艺术博览会上获金奖的作品。郑午昌全然不顾当时上海是沦陷区,在画上题了“乱离何处问乡关,梦逐烽烟日往还,闲福犹堪寻纸上,白云红树写青山”等诗句,借以激发人民对祖国山河的怀念之情。
1943年正月初十,梅兰芳和著名国画家吴湖帆到郑午昌家祝寿,席间谈及国难当头,生灵涂炭,无不慷慨激愤。三位艺术家决定发起组织爱国社团。该年中秋节,郑午昌与当时文艺界著名人士孙伯绳、周信芳、梅兰芳等20人结成“甲午同庚千龄会”。因为他们20人都出生于1894年(甲午年),而甲午年恰是中华民族奇耻大辱海战败于日寇的一年,眼下又遭“国耻”。是年他们都是50岁,20人年龄相加正好1000岁,又都属马,亦称“千岁马会”,郑午昌生日最早,被推为马首,周信芳生日最迟,谑称其为“马尾”。上海成立“千龄会”的消息不胫而走,远在重庆的国画家徐悲鸿闻讯,特地画马首折扇扇面一帧,题“马首是瞻”四字,托人送给郑午昌,以示祝贺。“千龄会”的宗旨是不为日伪服务,梅兰芳蓄须明志,周信芳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公演《徽钦二帝》、《明末遗恨》等。体现了高尚的民族气节,为国人所崇敬,也使日伪不安和恼怒。
解放战争时期,郑午昌秘密为解放区印刷厂提供铅字,多次掩护被国民党反动派追捕的原国立艺专的革命学生冯炎等人,帮助他们到解放区去。还资助党的地下组织营救狱中的革命志士。上海解放前夕,回绝了出走海外的劝说,并寄画到杭州,参加杭州迎接解放画展。
解放后,郑午昌积极创建“新国画研究会”,与人合作创作巨幅中国画《大西南进军图》,刊于人民画报。还创作了《志愿军雪夜进军图》、《水利图》等新国画。这些作品,就是他所主张的适应时代内容与艺术形式相统一的范例。1951年,在上海市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郑午昌作了题为《国画必须革新,怎样革新,画家今后应有的抱负》的学术报告。他还积极参加筹建上海美协及上海画院的工作,表现了他无限振奋的心情与胸怀。
郑午昌这位从剡溪走出去的国画大师,十分热爱自己的故乡,热爱这里的一山一水。在三界镇长桥故土,青青的石板路,连绵的街面屋依旧。郑午昌的故居还在,一半建了新屋,一半仍是老屋。树高千尺不忘根,少年远行的郑午昌一直挂念着家乡。他的《望三界》一诗深情地描绘了家乡的风物“莼鲈何日此重过,风物江乡念钓蓑,两岸人家黄叶时,卖鱼声里夕阳多。”1926年,三界镇数百店铺被大火焚毁,郑午昌在《画余百绝》中痛道:“焦头烂额已成灾,八百人家付劫灰。闲煞一江墙外水,只教春涨上街来。”解放前郑午昌回过家乡,是出资兴建长桥小学的校董,那次回来又捐助学校兴办了乐队。郑午昌在乡筑有一室,曰:“爱山楼”,自撰一联:“竹径旁通沽酒店,桃花乱点钓鱼船。”郑午昌还将自己斋号命名为鹿胎仙馆,招募有志治艺青年研习国画。鹿胎是嵊州一座山名,有怀念家乡和不忘桑梓之义。
正当他满腔热情地把自己的艺术奉献给祖国,歌颂各条战线新风貌之际,不幸于1952年7月15日患脑溢逝世。真是长才未展身先死,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本文作者:系中共嵊州市委党史研究室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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