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太平军又一部从诸暨经西白山进入嵊县。从此路入嵊须过山口村,因此,该村为诸暨入嵊的要口之一。村中有两位同祖兄弟钱镇雄和钱镇岳,都是武举人,分任本地民团的团首和副手,他们俩率领民团驻扎村中。在此之前,钱镇岳、钱镇雄因闻听新昌彩烟杨增龄与诸暨莲蓬党党首何文庆有联系,曾率团去新昌擒拿杨,但未抓获。11月初,杨增龄引导少量太平军入甘霖镇,钱镇岳、钱镇雄又率团去截拿,杨和太平军逃进胡岭,结果太平军大部被歼而杨脱身。12日那天清晨,驻山口村的民团抓获一名太平军侦探,并斩首示众。没多久,太平军的前锋接踪而至,钱镇岳率团截堵。交战初,钱镇岳斩太平军骑兵四人,钱镇雄也斩杀几人,太平军前锋退却。钱镇岳率团紧追,接仗三次,太平军都为民团所败,被杀几十人。后太平军大队人马万余人蜂拥而至,包抄夹击民团,民团溃败,钱镇雄脑部中弹而亡。钱镇岳左右冲突,太平军无法近前。太平军遂用枪齐击,钱镇岳也中弹死。〔18〕
离山口村五里的雅璜村旁东南面二三十米处,有一个叫“好人墩”的高地,大小十平方米左右,其上有一枝很大的香樟树,据老辈人说,此墩掩埋着阵亡的太平军将士。
11月14日,由镛天义〔19〕魏建安率领的太平军花旗营〔20〕十余万人,从东阳经白峰岭进入嵊县西乡,并把总部设在长乐镇上。《开元周氏宗谱》描述魏建安率部进入嵊西的情形“如蝗蔽天,如蛟鼓浪,如虎兕出柙,莫敢撄。”不过本地民团曾与太平军在汤锅岭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太平军兵士与民团兵共有数十人阵亡,后葬于寒冷坑。《志》载,花旗营进入嵊西后,“踞太平、长乐、开元等处,连营五十余里,蹂躏甚惨。”
据《太平军开元遗事》记载,太平军进入开元的时间为农历十月初七日,即公历11月14日,也就是太平军进入嵊西的同一天。太平军进村后,焚烧了太祖庙、东泉公祠,以张威势。村民家家户户贴上“顺”字,以归顺太平天国。[21]然而有一个名叫周肇嘉的秀才,自家门上不贴,居然还把别人家的“顺”字揭去,后为太平军所杀。同治《志》对此事记述如下:诸生周肇嘉,居开元,家素诗书,清若自守。辛酉岁,粤匪将至,劝之避。“不可。”乃口占曰:“避难于人多不便,何如高卧效袁安〔22〕。”贼至,人有书顺字贴门者,嘉乃揭之。贼入,嘉大骂,贼怒,磔之,焚其尸。[23]
不过,开元也有一些人加入了太平军,比较有名的有周恩佑、周洪章和毛金焕三人,其中周恩佑和周洪章为文化人。
范汝增和黄呈忠二部离嵊后,嵊县南民团转攻驻县城的周胜富部,从11月15日到25日,血战十日,曾一举攻到城下,并有少数团兵凭勇借梯登墙,但终被太平军击溃。有一个名叫陈珩的安徽怀宁县人,参加此战而阵亡。他先由军功保举为县丞,其祖父陈廷弼于道光十五年(1835)曾任嵊县典史。1860年其父到杭州当官,陈珩合家搬到嵊县豪岭居住。杭州被太平军攻占时,其父被杀,消息传至家,“珩愤泣,誓不共戴天”。太平军入嵊后,陈珩遂加入南团参加此战,“自十月十三日接仗起,二十三日攻城,务求尽杀贼,复君父仇。至城下,众团溃,珩犹奋勇独登,遂遇害。”[24]
随后,驻嵊城太平军为了阻挡民团的骚扰和进攻,把县城外围的房屋或拆或烧,并从山上砍伐大量树木,堆堵县城四围,以阻碍民团多方向围攻县城。周胜富部驻嵊城后,为了得到给养,每日派兵丁数十或百余人到乡下去筹集钱粮,并同本地的反清人士相联合,时与本地民团发生小规模的战斗。在此期间,有史可查的,仅甘霖镇东山湾就连续发生了两次太平军同地方民团的小型战斗。民国《嵊县志》载,有一个名叫张成标的人,甘霖镇上人,粗读书,长得魁梧力大,村中年轻人均畏惧他。甘霖镇成立地方民团时,“成标为领队,战辄当先。一日,遮[25]敌东山湾,成标持梃冲突,毙敌数人,会敌骑拥至,所部溃。成标怒曰:‘贼亦人耳,畏之如虎耶!’直前赴敌,中弹死,时十一月十三日也。比敌去,家人迹成标,立崖下,视之僵矣!所持梃仍勿释。”[26]“十一月十三日”即是该年阳历12月14日。又过了五天,即12月19日,石岱山村两位吴姓亲兄弟阵亡于东山湾。[27]
据甘霖镇东山村的一位老先生说:东山村边的东山湾是进入南山的要道之一。村东南有一座山叫怀湾,太平军与嵊民团曾激战于此。据传,民团放火烧死了许多太平军,后此山被后人叫做“火烧山”。不过,他们东山村也遭了殃,除一个旗杆台门和金氏宗祠未被烧毁外,村中其它房屋都被太平军放火焚烧得一干二净。
12月13日,有太平军别支从诸暨进入嵊县北山,驻扎于竹溪和尚庵。附近民团合击太平军。太平军不支,分两路撤退,一路返回诸暨,另一路退向嵊县县城。
12月14日,西团、南团联合攻击驻守在甘霖到长乐一带的太平军花旗营。那天午夜,众多西团、南团团兵趁着夜色的掩护,持着武器、挟着稻草之类的易燃物,从各个方向向花旗营的兵营进攻,喊杀声震天动地。花旗军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本来军纪就差的花旗营立即溃败,兵士东窜西逃,死伤无数。此战单单长乐营的太平军被杀千余人,被夺马匹三十余。甘霖到长乐的太平军兵营悉数被毁,魏建安率花旗营残部向白峰岭退却。西团紧追其后,越过白峰岭,一直追到东阳地界。后嵊县民团返回白峰岭,并派团兵驻守白峰岭及东阳至嵊县的其它关口如大岭、榨关、小溪等处。此战后,从甘霖到长乐直到嵊、东边界太平军已完全退出,但嵊县县城仍被太平军周胜富部控制着。《贵门吕氏宗谱》对此战记述如下:会逢剡西南各村团董群谋去贼,因与相约,夜半分路攻击,一时会集者千万人,火光烛天,炮声震地,嵊西五十余里,贼匪遂纷纷散若鸟兽,俱向白峰〔28〕而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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