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明了方向
《祥林嫂》把袁雪芬引入进步,引向革命,袁雪芬也发誓一定要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演戏。
第二次演出《祥林嫂》已经是1962年的事了。
在修改剧本之前,她们先学习了毛主席的著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学过之后,袁雪芬思想开窍,很受启发。按照《讲话》中指出的要深入生活,体现生活,袁雪芬就到绍兴的山区、农村,和那儿的大伯大嫂一起生活、劳动了一段日子。剧中有个人物叫贺老六,就是山区的一个猎户。祥林嫂第二次嫁给贺老六,他们的家就在这样的山区里。祥林嫂在山区的家里生儿子阿毛以及叫阿毛在门口剥豆、阿毛被狼叼去吃掉都在这样的山区里发生。袁雪芬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增强了演戏的真实感,帮助她一步步走向成熟。
“青春绿叶蓝蓝天,弯弯桥影压水面,一日三餐无忧虑,还有五百月规钱,但愿还清婆婆债,终日劳累也欢颜。”这段戏是整部戏中唯一表现祥林嫂喜悦感情的唱段,更加强了祥林嫂热爱生活、辛苦鲜活的形象。
范派小生范瑞娟是袁雪芬的好搭档。在越剧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她演梁山伯、袁雪芬演祝英台。在《祥林嫂》中,袁雪芬饰演祥林嫂,她饰演贺老六。范瑞娟把淳厚朴实的贺老六塑造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其中有一段对唱颇为流传,范瑞娟饰演的贺老六忠厚爽快地先唱,“我老六今年活了三十多,这种事情从未碰到过,我虽是生长山里一粗汉,强凶霸道我不会做。”朴实善良的祥林嫂在中间插唱两句。“那黄花闺女多多少,寻着我苦命寡妇却为何?”到后面“过门”一转,腔调不变,变成了祥林嫂唱“听他一番心酸话,倒叫我要死不能死,要归无家归,要闹又不能闹,要赔又无钱赔,这真是走也难来留也难!进退两难怎安排。”这几句唱,不在于唱得好听不好听,而在于其表情是不是真实。这种真实感只有到山区、到农村体现生活才能找得到。范瑞娟有一段弦下腔,那真是催人泪下。贺老六一个叫板:“阿毛娘,你到我家五年长,五年光景梦一场。可怜你三春劳碌到寒冬后,从早操劳到夜三更。”这种情真意切的演唱,只有从实际生活中来,又到现实生活中去,为人民群众演唱,才能唱得这么好听。
问自己,灵魂究竟有没有
去山区、农村体验生活后,袁雪芬她们又一次修改剧本,在第三次演出中,加强了厨房这场戏。这场戏是揭露神权这根无形的绳索捆绑祥林嫂的重头戏。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说过,“一伙里面,也会自吃。”自己的灵魂被咀嚼了,也“好心”地去咀嚼别人。柳妈就是个典型。祥林嫂的一生被吞吃了,当她离开那残酷的旧社会前夕,她的思想里闪出了觉醒的火花,她带着巨大的反抗精神开始怀疑了,“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袁雪芬从祥林嫂的切身遭遇、悲惨命运中联系到自己。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风雨,冲刷掉她思想上的灰尘,洗亮了她的眼睛,使她看清了继续革命的方向和道路,她多么想总结经验教训,更好地为工农兵服务啊!可是“四人帮”不准她革命。当她被严密监视、失去自由的时候,实在憋不住,吟唱起毛主席的诗词,不料横遭呵斥:怎么,你还想唱?你要复辟啊!作为一个演员,不能唱,不能演,这比死还难受。现实生活中的严酷斗争,使袁雪芬认识到“四人帮”的阴谋一旦得逞,那就意味着又要回到苦难的祥林嫂时代,祥林嫂的悲剧又将落到千百万劳动妇女的头上。
袁雪芬总不断地问自己,灵魂究竟有没有?答案是有的。袁雪芬说,我的灵魂是戏魂,是演好戏,我现在年纪大身体弱了,但我还要第四次演出《祥林嫂》,并配合上海电影制片厂,把越剧《祥林嫂》摄制成彩色电影。由于她已经年纪大,从头到尾一个人演有点吃不消,电影《祥林嫂》就由金采凤饰演祥林嫂年轻时候的几场戏。
袁雪芬演了几十年戏,最喜欢演的戏是《祥林嫂》,最喜欢演的人物也是祥林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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