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故乡情，悠悠剡溪水，越坛商韵花盛开。回眸百年岁月浮，商派美韵春常在。”12月6日晚，一场纪念越剧宗师商芳臣先生百年诞辰的演唱会在嵊州市甘霖镇沙地村举行。

　　沙地商音

　　12月6日，嵊州市甘霖镇沙地村格外热闹。村公园内搭起了一个舞台，那里正在举行的是纪念越剧宗师商芳臣先生百年诞辰系列活动。

　　“这里是越剧宗师商芳臣先生诞生地。先生的老宅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倒塌了大半。为了纪念她，我们在她小时候经常练功的榕树下竖了一块碑。”作为商芳臣的嫡传弟子，刚从绍兴小百花越剧团退休的越剧商派老生胡国美是这一系列活动的主要策划人。

　　胡国美告诉记者，纪念越剧宗师商芳臣先生百年诞辰系列活动，其实已经持续了一年了。在此之前，她还在线上线下举办过好几场商派演唱会。这一晚在嵊州市甘霖镇沙地村举办的《沙地商音百年雅卿》，是最后的高潮。

　　1920年1月24日，商芳臣出生于今嵊州市甘霖镇沙地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中，原名商雅卿。嵊州商氏，目前共有4568人，其中近四分之一集中居住在沙地村。作为嵊州市商氏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绍兴文理学院兼职越文化研究员，商志良对于这个从商氏聚居地走出去的越剧一代宗师的生平颇为了解。

　　“商芳臣的祖父是位乡村医生，父亲是位农村教师，而大伯是个‘落地坐唱’的艺人，五伯又是靠弹琵琶、三弦谋生的乐师。”在商志良看来，童年的商芳臣既有文化人的血统，又有艺术者的熏陶，这对她以后投身艺术起了一定的作用。

　　由于父亲早逝，商芳臣的幼年是在外婆的家乡两头门(即甘霖镇)度过的。有一次，施银花、屠杏花等艺人在两头门演出。这对商芳臣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很大触动，“女子也能唱戏”。回到家中，她就对母亲提出了要学戏的想法。

　　1930年，在嵊州市崇仁镇戒德寺有一个叫高升舞台的班子在办女子学戏班，十岁的商芳臣如愿地进入了高升舞台。这一班共有筱丹桂、周宝奎等24位姑娘。

　　科班的学艺生活并不轻松：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声，打坐，晚上睡得更迟，大家坚持月光下练功。经过一年的苦练，商芳臣已经成为高升舞台的头牌演员。她和高升舞台的姑娘们几乎演遍了嵊州的每个乡村，并走向周边地区，先后到了东阳、义乌、金华、兰溪、永康，然后又到桐庐、余杭、临安、绍兴、宁波等地演出，逐渐在浙东小有名气。

　　越剧老生

　　1934年，商芳臣四年学徒期满。离开高升舞台的她，先后到了姚水娟和竺素娥所在的越新舞台，竺素娥、孙妙凤合作自组的素凤舞台和赵瑞花、魏素云领衔的瑞云舞台。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瑞云舞台在宁波盛极一时，与商芳臣致力艺术创新是不可分割的。”商志良说，1938年初，商芳臣再次与姚水娟合作，并冒着战火，毅然率领越升舞台的姑娘们离开嵊州向上海进发。这是上海淞沪会战后第一个进入上海的女子越剧戏班，为越剧的发展起到了开路先锋的作用。

　　“1939年9月，商芳臣与姚水娟等组建水云越剧团，二人一同致力于越剧改良、新剧创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在唱腔上作改变，改‘四工调’为‘尺调’，并大胆吸收了绍兴大班的‘乱弹’‘流水’等高腔和京剧唱腔的特长，结合自身嗓音特点，创造了别具一格的越剧老生腔。”胡国美说，一年后，商芳臣自组以老生领衔的标准越剧团，致力于越剧老生艺术的发展。

　　她广泛地、不断地在电影、话剧、京剧等中吸收营养。将京剧《花田错》《红楼二姝》等移植演出，也将民间传说《洛阳桥》改编为越剧。她请朱炎将电影《红杏出墙记》改为越剧，搬上舞台，还请樊篱将小说《秋海棠》编为越剧。为了使演出剧目多样化，不但上演古装戏、时装戏，还上演新编清装戏《满清三百年》，为开拓演出戏路作了探索。

　　“商芳臣被誉为‘越剧老生泰斗’，她的嗓音明亮，音质浑厚，曲调遒劲奔放，吐字坚实，喷口有力，中气充足。演唱时气息饱满，注重头腔、胸腔共鸣。高音区华彩响亮。中低音深沉厚实，且具有内在的力量。”胡国美告诉记者，越剧老生有四大流派，分别为张桂凤的张派、吴小楼的吴派、徐天红的徐派和商芳臣的商派。从演唱的难度来说，商派最难，也因此在流传上也没有其他三派那么广。

　　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制作的越剧电影《柳毅传书》，是商芳臣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影像作品之一，也是她最具代表性的一个作品。

　　南京越剧团创始人

　　除了创造了别具一格的越剧老生商派，商芳臣还是南京越剧团的创始人之一。

　　1955年3月，商芳臣与竺水招一起组建的云华越剧团改为民营公助的南京市实验越剧团。这就是南京市越剧团的前身，商芳臣也开始了扎根南京的艺术人生。

　　1956年3月初，南京市越剧团第一次踏上首都舞台，在长安大戏院演出《南冠草》，郭沫若观看演出后，对商芳臣、竺水招说：“你们的表演，很好地体现了剧中夏完淳和刘公旦的爱国诗人气质和爱国志士风度。”随后，郭沫若约请周恩来夫妇和中央领导同志在全国政协礼堂观看《南冠草》，周总理提出修改建议。与此同时，剧团还在全国政协礼堂演出了《柳毅传书》，招待驻北京的各国外交使节、专家等。

　　1959年，在郭沫若等前辈的指导下，商芳臣堂兄、时任北京市文联副主席的商白苇等人改编创作了《蔡文姬》《生死牌》，商芳臣成功出演了曹操、黄伯贤。1964年至1966年间，商芳臣、竺水招等还尝试创作、移植现代戏，曾演出《血泪荡》《姜喜喜》《抢伞》《江姐》等剧。

　　“1965年以后，为支持越剧男女合演，先生放弃了自己心爱的老生行当，再也没有在舞台上塑造过新的男性角色，但她的历史地位不应该被忽视。她是越剧历史发展的见证人，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傅全香、徐玉兰、戚雅仙、张云霞等都曾在讲话中称商芳臣是自己的前辈……”胡国美告诉记者，2001年，商芳臣在南京逝世，享年82岁。她的高尚艺德、谦和作风和对事业执着追求、对艺术一丝不苟的精神风范，永远留存在家乡人民的心中。

　　“我是1989年在南京市越剧团正式拜商芳臣为师，开始学习越剧老生的。一直到2005年，作为人才调入绍兴小百花越剧团。”胡国美说，特别是《柳毅传书》，是商芳臣手把手，一字一句教出来的，可以说，一出《柳毅传书》，牵连着她与先生之间深厚的师生情。“现在我退休了，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为先生做点事情。”

　　这些年，胡国美一直在进行着商派艺术的推广。就在几天前，她还带着商派弟子、绍兴小百花越剧团优秀青年老生丁媛、上海越剧院优秀青年老生张艾嘉，参加在南京举行的纪念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