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时,
它们就开了,
蓝紫色的花瓣薄得透光,
边缘微微打着卷,
像是欲言又止的唇。
这绽放太过仓促,
露水还没干透,
花心还沁着凉意,
可朝阳一照,
便已开始凋萎。
到了正午,
那些舒展的裙摆,
早已蜷缩成皱巴巴的一团,
风一吹就散了。
藤蔓生长时总带着某种决绝,
新生的触须一旦碰到什么,
便死死缠住,
不肯松开。
它们甚至勒进自己的茎里,
越缠越紧,
越紧越生长,
直到被缠绕的部分,
开始发黄、萎缩。
可它们停不下来,
仿佛生来就要这样固执地攀附,
又注定要这样孤独地枯萎,
花开得最盛时,
离凋零最近。
清晨站在藤架下,
能听见极轻的绽放声,
一朵花正在舒展,
最后一片花瓣。
再过两三个钟头,
它就会蜷缩起来,
变成垂坠的干瘪铃铛。
但明天还会有新的花苞,
在同样的位置,
以同样的姿态绽放,
再以同样的方式消失。
它们从不结果,
只负责在晨光里盛开一次,
然后凋谢。
日出盛放,
午后凋萎,
浓缩着残酷的浪漫,
有些绽放,
本就是为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