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鸡腿、新奥尔良烤鸡腿、可乐鸡腿、香辣鸡腿……在我记忆深处,滋味最香醇绵长的是除夕夜的白斩鸡腿,今年也不例外。 小时候每到除夕,妈妈就会做比平常多的菜,在那个少有荤腥的年代,我和妹妹最期待的就是白斩鸡。一年到头,就这一天可以吃一只鸡。那时,白斩鸡是年夜饭里压轴的一道菜,我和妹妹早就如嗷嗷待哺的乳燕仰着脖子,不断往灶堂间张望。终于一阵浓浓的鸡肉香飘来,妈妈把白斩鸡端上了桌。扯下一条鸡腿给妹妹,再扯下一条鸡腿给我,姐妹俩心里再无牵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鸡腿上,也不顾烫手,捧着鸡腿吃得嘴巴油罗罗。
这是每年除夕夜上演的一幕,昏黄的灯光下,爸爸妈妈妹妹和我一家四口人围着热气腾腾的八仙桌,暖烘烘吃年夜饭。白斩鸡每年都上桌,白斩鸡上桌后妈妈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扯下鸡腿给我们姐妹俩。直到我参加工作后,除夕夜又到了白斩鸡上桌的时候,我站起来抢在妈妈前面扯下一个鸡腿放爸爸碗里,再扯一个鸡腿放妈妈碗里。爸妈连连说:“不用给我们,你们两姐妹吃。”我硬把鸡腿按在爸妈饭碗里,然后继续在白斩鸡身上拨拉。边拨拉边说:“咦……还有两只鸡腿哪去了?怎么找不到?”妈妈停下手中的筷子:“你在找鸡腿?这孩子,一只鸡只有两只腿,盘里哪里还有鸡腿?来来,我这个给你。”说着就要把鸡腿夹到我碗里来。那一刻我忽然鼻子一酸,差点落泪。一只鸡只有两条腿?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呢,我一直以为每年除夕夜,一家四口每人都会吃到一只鸡腿,所以才吃得这么心安理得,津津有味。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知道一只鸡只有两条腿,每年除夕夜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吃过鸡腿。
白斩鸡做法最简单,只是放在开水里煮,不放任何作料,吃的时候只蘸酱油就可以了。它保留了食材最原始的味道,也是最纯粹的滋味。父母的爱也是这样简单,就是把最好的给你。不添加任何华丽的语言和动作,不露痕迹地体现在每一个生活细节里,淡淡的爱却散发着浓郁的香。
如今白斩鸡依旧年年出现在我家除夕的餐桌上,一只鸡有几条腿的爆笑声又再次回响在我家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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