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戏,由观众个人出钱点,一人或一家点戏,大家同看。待正戏结束后,小花脸上台说说唱唱,插科打诨,荤素掺半,在引逗人们发笑的同时引导观众点戏。此时,戏班班主或勤值人员把戏单(目录)和演员名单送到台下,请观众点戏。点戏有点本子戏和点演员戏两种。本子戏点戏名,如《楼台会》、《游上林苑》、《别窑》等都是正戏中的精华部分,俗称“肉子戏”。戏点上后,有关演员登台演出;演员戏点名角,如某某名角演某某戏中的某某折。这折戏一般来说演员较少,演技较难,能体现出某名角的艺术水平。如筱丹桂演《叶香盗印》闻名乡里,只要她在城隍庙里演出,就会被人点演《叶香盗印》中的《盗印》一折。点戏演毕,点者把戏钱和赏金交给戏班班主或勤值(跑堂),由班主或勤值送到台上。此时彩乐齐奏,举行赠金仪式。
据史册记载、艺人题壁和滕时发等老人回忆,城隍庙戏台经常演出的有:徽班《五子登科》、《逼上梁山》;昆腔《赵氏孤儿》;鹦歌班《童子郎》、《扒灰佬》;东阳三合班《寿阳关》、《乾坤带》;乱弹《龙虎斗》、《调吊》;新昌调腔《闹九江》、《封神榜》;俞基椿的“新大庆班”《打台州》、《打白竹》;越剧《卖婆记》、《相骂本》、《十美图》、《孟丽君》、《叶香盗印》、《梁祝》等。尤其是越剧《十美图》、《孟丽君》两剧,连演十天十夜,座无虚席,誉满全城。越剧名伶载誉返乡,往往在此台献艺,以酬谢乡亲。1934年,男女班同时在此竞演,各演两小时。更可贵的是,曾一度男女混演《棒打薄情郎》,由王永春、陶素莲、童正初、袁金仙等饰演。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施银花在城隍庙戏台上多次演出,只要施银花上台演出,她那圆润激昂的《四工调》引发起台下一次又一次的强烈共鸣。特别是当施银花演出《果报录·刁刘氏游四门》时,台上悲悲泣泣情真意切,台下热泪纵横感慨深长。据滕时发讲述,城隍坊有位姓叶的老妇,一次看了施银花的《果报录》后,当场嚎啕大哭,众人相劝也劝不住。后来才知,她年青时颇有姿色,嫁在苍岩一户姓俞的小财主家里,丈夫是个小商人,经常外出经商。她挡不住一位张姓后生的色相诱惑,与张姓后生私奔到城关西绣衣坊,成了张叶氏。才知这位后生家里也有发妻,张叶氏与大妻不能相容,三番四次威胁后夫要寻短见。后夫为了宠爱她,竟毒死了发妻。不久,丈夫坐牢,死于狱中。好端端的一户人家,被她拆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晚景十分凄凉,当看到《果报录》时,百感交集,痛哭不止。台上施银花演得出神入化,台下自感身世之苦的张叶氏哭天抢地,在场的观众也都长吁短叹,感慨万千。真是台上台下相互呼应,哭声、叹声、哀声交织在一起。施银花那段悔恨交加,一唱三叹的“学我刘氏要倒灶!”的唱词,老人至今回忆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2002年12月,著名表演艺术家傅全香回嵊州时面对城隍庙古戏台,回忆起当年在此台演出的一个小故事:当年她只有十四岁,第一次随师傅进城隍庙演戏,心情特别激动。第二天一早,戏班在城隍庙上演祭台戏。祭台戏共有五场:第一场《吕仙踏台》,吕洞宾下凡降吉驱邪,用以镇台。第二场《乱鬼抢羹》,恶鬼待吕洞宾走后,不守信用,扰乱民间。第三场《天兵驱鬼》,吕洞宾得知后,派出天兵天将,镇压鬼怪,以保地方平安。傅全香在第三场中扮演小鬼,遭天兵追杀,从台上跳下,再从后门逃出。逃到指定的地方,那里准备了一盆清水,卸去化装,洗过脸后把扮鬼的行头用火烧掉,然后从大门进入。演员跳下台时,本有人扮成鬼卒在台下接应,这样不会受伤。可是当扮成小鬼的傅全香从台上跳下时,没有人接应,重重地倒在石板地上。在台后的师傅虽然明知傅全香受了委屈,但不能来救护她,因她现在是“鬼”。台上的锣鼓敲得“咚咚”山响,一阵紧一阵地催她起来。傅全香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一拐一拐地“逃出”后门。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城隍庙是越剧初创阶段乃至绍兴文戏时期表演艺术的检阅台,是孕育越剧艺术的摇篮。
(本文作者:现任职于嵊州市委统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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