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乌溪江多数时日总是在村前静静地流过,那样地清澈,游鱼卵石历历可数,两岸树木青翠欲滴……
古老的剡溪,风光旖旎,水韵悠悠,因了谢灵运、李白、杜甫、朱熹、陆游、戴逵等历代文人墨客的游历吟唱,也就处处充满了灵气和魅力。
沿着剡溪的支流而上,我的家乡就在里南的璞玉村,村前有条小溪名叫小乌溪江,村前的溪上架有小木桥,再沿小溪而上,就有多座石拱桥横跨两岸。
小时候的记忆中,小乌溪江清清的溪水从上游潺潺而来,流向苍岩,后又汇入剡溪。“一条溪水清又清,两岸美景映水中,鱼儿跳跃鸭子欢,水漂桃花分外艳,小伙拍浪劈水花,溅得姑娘心花醉……”每当听到这首优美的儿歌,心里总是热乎乎的,那清澈甘甜的溪水川流不息,像母亲的乳汁,滋润着两岸的土地,哺育着沿江的生灵。
每至夏季,村里的小伙伴就会脱得一丝不挂到潭里去游泳,在溪水里游呀,闹呀,尽情地挥洒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而到了干旱季节,河江里的水浅了。它流不进水渠水圳,村里的父老乡亲就把藏在祠堂里、自家柴房小屋里的木质水车抬了出来,架在溪流的岸边。人站在水车的踏板上,踩动踏板,滚轴转动,带动“龙骨”(衔接车叶板的木链条),车叶板就如同一节节龙身缓缓地没入水中,返回时,车叶板经过车尾的滚轴徐徐地由水车筒灌满水往上运,到达车头才吐出来。于是绵延不断地转动,水也就形成了一股水流,通过车埠墩流到水沟,顺着水沟流进田里,使稻田禾苗不遭干枯。这种质朴沧桑的脚踏水车,其“吱呀吱呀”的转动声是那样的美妙动听,它是农人们抗旱保苗的得力助手。
踏水车这活儿也是挺累的,有时候需要日夜踩踏。单干时,家里人轮流去车水,互助组、生产队时,就由组长、队长派工了。那水车如果是双人踩踏,必须步调节拍一致,否则费时费力,还出水不多,劳命伤财,事倍功半。那“吱呀吱呀”的车水声在月光如水的晚上,欢快地低吟浅唱着,在乡间清幽的河水中、古道边,定格成一帧田园风光的照片。如今,已很少看到这种原始水车的身影了,代之以电力水泵,高速高效。于是,那水车永远成了美好的回忆。
而到了小乌溪江涨水的季节,在我小时,父辈们就会放排去下游城镇。多雨的季节,山洪就轰轰然来了,浑浊的水浪夹杂着一些柴草树枝杂物滚滚而来,汹涌得很。父辈们把早已穿凿捆绑好的木排推入河中,跳上木排向下游撑去。那行当也是很为惊险和劳累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张牙舞爪的洪水吞噬而去,人财两空。我父亲和兄长也曾经干过这行当,曾经遇到险,逃过一劫,捡回一条命。剽悍的山里人为了生存与恶浪搏斗,演绎出一幕幕惊险的情景剧……
故乡于我,有着挥之不去的情结。种种事情,记忆犹新。那小乌溪江多数时日总是在村前静静地流过,那样地清澈,游鱼卵石历历可数,两岸树木青翠欲滴。小桥、流水、人家,构成了一幅野趣天成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