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水利工程(水利人)”征稿启事①
“欢迎致电三界镇沈塘村,沈塘位于风光秀丽的前岩水库脚下……”每次打老家的座机电话,都会听到这样一段可以将我瞬间带入故乡记忆中的语音,而让我难过的是,电话那头或许再也听不到爷爷的声音了。
爷爷曾是村里有名的大队会计,后来到当时的嵊州市农机厂担任财务科长。爷爷每次都是步行上下班的,因为这样可以从家里出发,路过自家的私有地,祭拜他父母亲的坟头;经过前岩水库,吹一席凉风,眺望一次对岸,和水库边劳作的乡亲攀谈。爷爷常说,在青山绿水的陪伴下走向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心情无比愉悦。
我觉得,爷爷的快乐不仅仅来自于一路的心情放松,也是一名前岩水库建设者看到建成后的美景,发自内心的一种自豪感。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提出兴修水利,紧邻沈塘村的前岩村区域被选中建造前岩水库。1958年的腊月廿八,村里接到上级要求搬离通知。村民们二话没说,当天就搬离村子,疏散到上游空地和附近的20个村子,有的连席子都没有带。
在那个大型机械设备还不发达的时代,附近十几个村庄的村民愣是用原始的锄头铁锨,肩扛手提地造出嵊州第二大水库。爷爷曾告诉我,当时各村各户几乎是没人闲着的,除了做些生产队必要的农活,其他人都投入到了水库建设,自己因为白天要忙活全村的财务,所以总是晚上去建设工地挖土挑泥,直到半夜才回家,第二天再去。
那时候,我总问他,为什么这么“拼”?爷爷并没有说出什么“高大上”的理由,他很简单地说了8个字——“为了自己,为了子孙”。
据说我所在的村子,是当时整个公社最早用上电的一个村庄,这得益于前岩水库的水力发电功能;它也是当时土地最肥沃的村庄之一,这还得归功于前岩水库,因为它,附近1.8万亩农田得以良好的灌溉。而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已经用上了自来水,这还得感谢前岩水库的恩赐。
2003年,我到前岩水库边的三界镇友谊学校上学,每天和爷爷走一样的路,不过当时爷爷已经退休在家。那时的我,也特别喜欢这上下学半个小时的路途,身边怡人的风景,真如广告词说的“像一场心灵的旅行”。
从小没见过海,在那时候起,我就把这1170万立方米容量的水库当做海。如今,我依然觉得这就是一片海,因为它汇聚了国家对农村发展的关切,包含了搬迁村民对兴修水利的理解,凝聚了参与修建的全体建设者的汗水,也将源源不断地承载正享受着这一水利工程带来便利的后世子孙的感恩。
2008年,走过半个世纪风雨的前岩水库迎来了一次大的整修。经过一年多的紧张施工,被水利部定为国家级水库除险加固项目后的前岩水库再现雄姿,亮化、绿化、美化等工程也随之完成。如今的它,已不仅只有灌溉、防洪、供水、发电的水利工程,也成了富裕起来的村民闲时散步纳凉的首选地,更成为无数当地游子心灵的寄托地之一,每逢佳节返乡,游览前岩水库已成为一项必备活动。
水库可以再现年轻,而人的青春却不会再来。与前岩水库朝夕相处了大半辈子的爷爷已进入耄耋之年,今年以来身体每况愈下。他说,他走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将灵魂安放在前岩水库边,守望这一方水土,守望这美好的未来。